“大清早的抽什么风！叛逆期来了是吧！我还说你这两天怎么想着晨跑了，原来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无往不利的训斥并没有让路明非的腰杆塌回去，就连那迎面走来的步伐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路明非坚定的脚步踩在地板反而像是踩在她的心头，让怒气上头的她一下子愣了半拍，背着大背包的瘦削男孩就这样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任何辩解的意思。

旁边卧室已经打开一条门缝的房门又悄悄关上。

就像无事发生一样路明非继续抬脚离开，婶婶也没有再叫住他，她们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路明非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咔嚓。

房门碰撞的声音传来，一边打领带一边整理衬衣的路谷城嘴里念叨着：“外面下雨，一会送咱儿子上学，我去热下车。”

说着加快步伐从气氛愈发诡异的屋内离开。

一下子房内就只剩下母子俩人，路鸣泽看着像是失去什么目标一样茫然的妈妈，悄悄走向了餐桌。

——

“明非！”

正在等电梯的路明非听到了来自身后的男声，转过头看去，他叔叔路谷城正气喘吁吁地跑来。

“闹情绪啦？”站定在路明非旁边的路谷城，刚刚他只觉得是路明非刚来没多久，憋久了的情绪一下子释放出来，此刻却察觉到了不对。

哪怕才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一年的时间，路谷城也能发现眼前的路明非和记忆中的路明非有了一些变化。

“没事，先出去玩两天，过两天等你婶婶气消了，回来叔给你做饭吃。”路谷城说话时语气渐渐平稳，声调也缓和下来，就像路明非真的只是出去玩两天。

“男孩子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记得去学校给老师请个假，让你们老师给我打个电话就行。”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刚刚攒下来没多久的私房钱递向路明非。

直到此刻路明非的心境才微微波动，他看着叔叔那不似作伪的真挚眼神，沉默地点点头，从那有点颤抖的手中接下了这几张红钞。

“平常你叔让你帮忙买点东西也没让你找零，你应该也还有点小存款，在外面玩也别委屈了自己，用完了回来就行嘛。”

长出一口气，路谷城伸出手准备摸摸路明非的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已经到来的电梯轻推了一把：“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关闭，路明非默然无语，伸手按向了电梯一楼的按键。

他没办法停留在原地，两天前的那个夜晚，当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所看到的一切都推着他不断向前，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这些事情吧。

想着昨晚上见到的情景，路明非心头开始细细思索自己接下来应该做的每一步。

“果真变得不一样了啊，哥哥。”

电梯的电子显示屏显示已经停在了一楼，包裹着钢壳的电梯门却依然紧闭。

从身后传来的男孩声音让路明非心中思路电转，面色依旧不动，平静而自然地让开一个身位，从略显模糊的电梯门上看着身后的景象。

穿着黑色儿童款式晚礼服的男孩背着双手站在他的身后，辉光在稚嫩的脸上流转，使得电梯门折射的场景都凭空亮了几分。

“你是谁？”路明非的眼瞳如同点燃了两盏金灯，光辉中有权与力被紧握，他盯着电梯门上倒映的影像，手掌虚握，口鼻间喷出几缕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