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年龄估摸三十出头,略微有点资色,尤其她那丰腴身段起伏跌宕,垂首不露腿。
不远处,十数个三等丫鬟们,探头探脑地正往这边偷瞧,见状,那妇人的下巴不由得略略抬高分。
李煜懒得再看一眼她,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先去解决。
妇人瞧见那哥儿急急离去的背影,嘴角顿时嗤笑一声,尾巴更是翘了起来。
什么顽意儿的哥儿?
方才,虽不知这哥儿是哪房的人,但她秉着宁小心无大错,依规矩朝他行了礼。
说到嚼口舌,阖府上下,又不是只她一人在说林姑娘。
再者说了,方才所说的话,乃是事实,何错之有?
况且,有些话,还是她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这些种种,便是那位胸怀宽广的妇人,自恃的地方。
可惜这会,那些丫鬟离她太远,妇人并未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这刘婆子果真嚣张,我早瞧她碍眼了,往日持着赖总管、琏二奶奶和太太的脸面,忒也目中无人,今儿她打眼,却是撞铁板上了。”
“那可不,上月琏二奶奶就提了那么一嘴,若是房里有了子嗣,定让这刘婆子去当奶妈子。打从那日始,她便愈发不可收拾了。”
“好姐姐,快与我说道说道,这刘婆子什么来历,怎生如此气焰?”
“嗤~她还不是持着身子,靠上了单大管事,于两年前,差不多与琏二奶奶前后脚进的府。一直在前院做着粗活。”
“不久后,赖总管家的看上了她,常带在身边调教,不时出入琏二奶奶和太太的院里,又与太太院里的嬷嬷们相熟。”
“后面只听说她去了一趟赖总管外面的家,是日,便被赖总管上报琏二奶奶,提调进后院做些轻便的活计。”
“这刘婆子,持着后宅主子们对她高看一眼,便就愈发嚣张,每每走路那会,鼻孔都会朝着天。”
“待会可有好戏瞧了,那琏二奶奶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你们说,煜大爷与琏二奶奶,谁按得住谁?”
“禁声,总管和各大管事过来了。”
另一边。
刘婆子瞧见远处四五个身影,见赖总管果真亲至,不由得喜形以色。
哼哼,就连宝二爷见了赖总管,都得喊对方一声赖爷爷。
方才那位哥儿,他凭啥不喊?
这会的刘婆子双手环抱于胸,合不拢,环在腰上,还是不拢,遂作罢。
余光看了一眼地下的人影,刘婆子的身形微微矮了下去,终是要作作样子。
三名妇人惧怕先前那位哥儿,终是因为这贾府,乃国公府。
府里自是有一套严格的规矩。
但刘婆子自是与她们三人别有不同,她是有根脚的人。
根脚起始的来源,便是单大管事。
我刘婆子爬上单大管事的床,便是要进入这国公府逞威能来的。岂会被一位偏支庶子给唬吓?
心念间,刘婆子不由得挺了挺身子。
其实,倒也不怪这刘婆子眼高于顶,她会有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作祟根由。
一则她进府两年余,府里所有正经主子,她概已摸得滚瓜烂熟,不然,方才她也嚼不了林姑娘的口舌。
二则,她是靠着单大良进来当粗使婆子,继而搭上赖总管的媳妇,走了赖总管的路,方进入这后院当一位轻便的看门婆子。
而她在府里,亦是变着法地逗琏二奶奶和太太开心,就连琏二奶奶,都相中了她的身子,指定要她来当以后二爷儿子的奶妈。
如此说来,她在贾家旁支和下人面前,倒也有嚣张的资本。
“嗯?”
刘婆子见赖总管脸色阴沉,宛如毒蛇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时,刘婆子才醒起,与她同时看守穿堂的三名媳妇,这会还跪在地下,一直就没有站起来过。
雪花漫天,此时她们额头冒着冷汗,浑身打着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