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走出偏厅的李牧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总算把小丫头安抚好了……其实小丫头根本就不用哄,什么事都懂,让李牧想好的说辞都没用上。
……
李牧收整了一番心情,走出了内宅,朝着二堂走去,此时的县衙各部已经都正常开始新的一天运转了。
荻人南下,靖北县下受到战争波及的村落很多,李牧需要下乡去安抚,看望受到荻人洗劫村庄的百姓,还要安排指挥各村落的重建,可以说事务繁重。
李牧来到了二堂看了一下衙门各部报上来的文犊,便喊来了主薄范春元,和周庭两人准备出城去各个村落看看。
战后的靖北县显得有些沉闷,走在大街上刺骨的寒风卷起了道路上的积雪,给本就沉闷的靖北县增添了几分萧瑟。
一辆马车在几位县衙快手的驱使下快速的朝着城外奔去。
周庭骑着马走在最前面,马车内范春元正向着李牧汇报着城外村落的受损情况。
“大人,靖北县下的十二个村落,除了茫山东面的七个村落离荻人进攻县城的路线较远没有受到波及以外,其他的五个村落,有两个村落被屠了村。”范春元语气沉重的开口。
“其他三个村落如何。”李牧心中也是压着一片怒火。
“其他三个村落,得知荻人来袭,算是撤的及时躲进了茫山,虽然人没事,但村里被洗劫了一空,房屋也都被烧毁,算是损失惨重。”听到李牧发问,范春元继续开口道。
“这帮畜生,迟早有一天一定也要让他们尝尝被屠杀侵略的滋味。”李牧暗骂了一句。
“大人,许家村到了。”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周庭的声音。
李牧看着眼前大雪覆盖下断壁残垣的村落,脸色阴沉朝着村里走去,几人也是一脸痛恨的跟在李牧身后。
整个村落大概五六十户人家,这是到靖北县的必经之路,村中一百多口人全被荻人屠的干净,没留下一个活口,在李牧昏睡的三天里,县衙众官吏们已经派人处理了尸体。
还未倒塌的墙壁上隐约还能看到深褐色的血迹,站在村中的李牧甚至能感受到,荻人大队人马冲进村落见人就杀,鲜血,大火笼罩了整个许家村,百姓们四处奔逃着,哭喊着求饶着,但依然没能逃过荻人的屠刀。
连续看了两个被屠的村落后,李牧心中很难受。
李牧想不通,同样是人为什么就那么狠得下心。
也许这就是老祖宗们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吧,只有强大了命运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巳时三刻,李牧一行人到了大王村,大王村的人都没事,但房屋都被烧毁了。
村中七十多岁的老童生带着里正王富贵和几个青壮在村口接见了李牧。
“参见县尊大人,见过各位上官。草民是大王村的里正王富贵,这位是我们村的私塾先生王长寿。”里正王富贵见到李牧等人连忙介绍到。
“老朽参见县尊大人,见过诸位上官。”村老王长寿,一众青壮恭敬的开口说道,
“诸位乡亲父老,不用多礼,本官是代表朝廷前来慰问大家的。”李牧上前扶住了王长寿开口道。
这么大的年纪,李牧还真不敢让接受。
“老人家,说起来还是晚辈的不是,这么些天了才来看望诸位父老乡亲。”李牧看着眼前站在风雪中几位大王村百姓说道。
“县尊大人言重了,草民们也听说了,大人为了守住靖北县六天六夜不曾睡觉,县尊大人才是辛苦了。”
七十多岁的村老,虽然年纪大了,但穿着打扮却是一丝不苟,精神头很好,一身半新的青色棉袍干干净净。
“这些都是晚辈身为一县父母官应该做的,当不得辛苦。”李牧跟村老并排朝村中走去,一边说着话,众人跟在身后。
大王村中心地带,一个村一百多号人,都挤在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说是棚子,其实就是四根木头柱子立在两边,四周只是简单的用树枝挡着,一阵寒风下,大王村的百姓们紧了紧身上的棉被。
大王村的孩子们,一个个缩在母亲怀里,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李牧一群人,不明白这样的贵人怎么会到他们这里来。
看着四处漏风的棚子,一个个冻得脸色发青的孩子,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百姓,李牧疑惑……朝着王富贵开口道:“为何不搭建一个好一些的住所?”
听到李牧开口,王富贵一脸无奈:“县尊大人,荻人来时,把村里的粮食铁具都洗劫一空,村中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根本无法伐木搭建。”
李牧闻言皱着眉,看了一眼范春元。
范春元会意立马上前苦着脸说道:“大人,朝廷抚恤还未下来,县衙所有银子都换成了粮食,也就只能保证了乡亲们不饿肚子,其余的物资衙门实在拿不出了。”
李牧……靖北县有这么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