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 筹建猪场
这几年村里除了冯建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长安堡村里也悄然发生了许多变化,进入九十年代,生产队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村民们能更自由的从事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虽然种地依然是他们生活中的头等大事,但人们忙完了地里的庄稼,也能从事更多别的事情和行业来改变各自的生活。很多勤劳的村民用辛勤的汗水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村里部分人已经通过自己勤劳和勤俭节约盖起了二层小楼。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也更加多元化,不再局限于以前单纯的几种副业。
黑蛋李龙已经上了初中,他的几个好伙伴李飞,薛强、冯军也都同时步入了同一所中学。几人中李飞差点没考上。几个娃里李龙和冯军的学习成绩能好一点,薛强稍微差一点,李飞彻底不是学习的材料。但头脑灵活的他在考试中悄悄作弊,有李龙的帮助,也让他蒙混过关考上了初中。冯倩还有村里很多女生都和他们来到同一所中学。
刚步入初中的他们,对学校新的生活感到新奇,除了正常的学习生活。情窦初开的他们更多谈论关注的是学校里哪个女生漂亮。也都有了自己喜欢谈论的对象。
他们逐渐也更多在意自己的形象。以前从不在意自己形象的黑蛋,也经常悄悄在镜子前把自己的头发一天梳上八遍。让无意间发现端倪的淑珍也悄悄笑到儿子长大了。港台歌坛四大天王的横空出世,大街小巷都流行起了“郭富城头”,四个娃清一水的留起了同样的发型,四个铁杆兄弟一起并排步入校园时,见了漂亮女生会不约而同一起甩起额前几乎遮住眼睛的长发,而引得女生捂嘴偷笑。
礼拜天,他们已经不局限于在村子里玩耍,会相约一起去县城韦曲。韦曲文化街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那里有几家录像厅,经常放一些港台的枪战片和赌片,还有武侠片。他们会把平时攒的零花钱和省下买早点的钱,买上一张录像票,偷偷的看上一天录像。看完录像,街西口的秦镇米皮永远是他们的最爱,调米皮的老板在最后扯上一撮软糯的米皮蘸在红红辣椒油上,再把裹满辣椒油的米皮放进刚调好大料汁米皮的碗内,一碗香辣爽口的米皮早已令他们垂涎欲滴。一人来上一碗,满足的吃完后,骑上自行车再一路欢笑飞奔赶回长安堡。
李秉权战友那里的活完工以后,老五回到村里平时继续接一些零散的运输活。但这种活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不会像秉权战友那里的整端活会一直拉上几年。最早他收麸子或者稻糠的营生已经无需再走街串巷去跑,而是直接去面粉厂一次拉上一大马车麸子,再到礼拜天时赶到韦曲集市上零售卖掉赚取微弱的差价。
对于平时,老五还是很清闲的,闲不住的老五最近也在筹备一件新的事情。
村西他的自留地全家有二三分地,紧挨的有奔颅子家的地,冯建民家的、还有另一个本家兄弟的地。他筹划着把这一亩多地整合到一起,建一个猪场去养猪。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还是有很多便利条件,养猪的饲料,麸子、稻糠本来就是自己的营生。城边头城中村沙井村、甘家寨里有很多做豆腐的小作坊,做豆腐剩余的豆渣也是很好的养猪饲料,还有长安酒厂的酒糟子;三爻村、文艺路附近李家村酱醋厂的醋糟子这些成本都不是很高,而且自己有马车运输也方便。
老五之所以想建猪场最重要的原因是老五发自内心的喜欢牲口家畜这些。老五认为牲口其实都通人性,无论马、骡子,狗、牛羊、甚至是猪这些一样的都通人性。老五之所以平时对自己的红骡爱惜如命,除了他爱惜牲口,更多时候老五已经把他的红骡当成了他的挚友,红骡一天陪伴自己的时间比媳妇淑珍还长,红骡好像也能通透老五的心思,老五经常在晚上看着红骡吃草料的时候,感觉红骡和自己本就前生有缘。
老五觉得牲口家畜有时比人好对付。你只要一心一意对它好,它也会一门心思的对你好。不像与人打交道,你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别人有的不领情;有的忘恩负义对你薄情寡义;还有的甚至两面三刀,表面和你称兄道弟,甚至背后捅你刀子。所以老五更喜欢牲口,喜欢家畜这些动物。老五也喜欢猪圈里猪娃,别看小小的,你只要提着猪食桶走到后院,听见脚步声的猪娃就知道猪食来了。还在睡觉的小猪娃一下都会爬起,吱吱吱儿叫着守在猪食槽旁等着给它倒猪食。吃到猪食后,会摇着尾巴对送食的主人表示感谢。再说猪一生也不白吃你的,最终无论被宰被卖都会把一副皮囊还给主人报答一世的养育。
老五后院的猪圈很小,最多只能养下三头猪,要想专门从事养猪那就得扩大规模,而自家自留地是最理想的地方,离家很近,那边还有一口老井,水电也都方便。只是那里边还有一块冯建民家的地。别家的几家话都好说。奔颅子家的自留地不用说,和秀兰那儿提前打过招呼后,淑珍当时给秀兰提出,换地也行,给租金也成。秀兰直接说啥都不要,就那二分地,老五想用直接用就行。当然老五早已想好直接给租金,一年一给。本家兄弟的话也好说,一年给上租金。至于冯建民的地,老五心里其实还是没底,至于冯建民最后是要换地,还是要租金,甚至压根儿不愿意把地租给他老五,这都是两可得事情。
但老五明白这事迟早是要会会冯建民的,不管冯建民同不同意或者狮子大开口提出出格的条件,他总得先透透冯建民的口风摸摸他的真实想法。但一说去和冯建民说道这些,他又有些犹豫了,止步不前。要不是有事,他是一辈子也不愿意踏进冯建民家半步。这几年他和冯建民其实一直都是别别扭扭的,这几年在一个工地送料,俩人除了见了面正常的打招呼,多余的话都很少。老五也见不得冯建民整天低三下四给秉权战友骚情的样子,更是请吃请喝,甚至给找小姐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也都知道,只是不说。他是半个眼也看不上这种爱舔沟子的人,回家给淑珍说冯建民见了秉权战友比见了自己亲老子还亲,舌头伸的长的能把人家沟渠子舔烂。淑珍总会劝解老五,让他也学学人家冯建民和秉权战友搞好关系,后期人家有啥好事还不再考虑他老五。可倔强的老五梗着脖子大声说到,要他老五学着给人低三下四胡骚情,他做不来,他的腰杆子生来就硬,干不了低头哈腰的事。他只干好自己的本分,挣该挣的钱,至于别的活,别人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他也不会强求半分。
令老五没有想到的是,天一擦黑,他在冯建民家附近徘徊许久后,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冯建民家提说这事的时候,冯建民两口子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居然都爽快答应,但后边说出的话差点没把老五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