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的遗种?
这次不单是村民们惊呆了,就是张欢也后退了半步。
他后退撞在了身后的墙上,才从这句震撼人心的话中惊醒过来。
张欢复又上前一步,用刀指着田老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成了小河村的人?”
面对张欢的刀锋,老头儿怡然不惧的拄着拐杖进了人群,他直视着张欢道:“因为你娘是小河村土生土长的孩子,所以你自然也流了小河村的血。”
一句话,周围的人都议论了起来。
田二娘死了十几年了,久到不少人对这个妇人没有多少印象。
这个名字被再次提起时,原本是半个月前山神娘娘现身。
而如今,这个名字再次被田老头提起。
“当年我乞活村同小河村人的战斗,年轻人多少也在老辈人嘴里听说过吧?”
田老头看着周围的人,他的话勾起了在场人的记忆和思考。
乞活村和小河村的仇,谁不知道呢?
小河村当初为什么被灭,在场人谁不了解呢?
“当初那场战斗,咱们乞活村人灭了多少人?”
老头儿道:“从老到小,正可谓一个不留——当时战斗之惨烈,老金一定有印象。”
老头儿把目光望向了金老头儿——村子里,田老头的年纪最大,金老头虽然年轻些,却也是那代人走过来的。
“当时却是惨烈,小河村人的求饶声、哀嚎声和诅咒声,如今仍犹在耳。那时我还年轻,亲眼看见几个小河村女子被人凌辱杀死。”
金老头说完,田老头道:“那也是老村长的无奈之举,当时不杀小河村的人,我们哪有今天的房子住?”
听了这话,张欢不置可否,只是冷声道:“你说这些尽是废话,当年的那段历史我们虽然不曾经历,心里却也明白。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老头儿不理张欢,而是看着众村民道:“你们想想,当年我们杀了小河村的人,抢了他们的屋。如果真有小河村的人活下来,知道这段历史后,能不报仇吗?”
“田爷爷先前说,小河村的人都被杀光了——然则,田二娘是怎么回事?”
钟老大问完,田老头道:“田二娘?她本不姓田,而是小河村庙祝的女儿,她本该姓赵——也怪我当时年少,动了恻隐之心,看她只有两岁。再加上其父苦苦相求,所以杀了她父亲后,又把她留在身边养大。”
钟老大又问:“那时田二娘才两三岁吧?”
田老头道:“不错,我以为两三岁的孩子应该没什么记忆,只要不告诉她真相,她哪儿知道给小河村人报仇?但直到老村长找到我说,小河村的人复仇来啦!”
“这事儿我可以作证。”
金老头儿站了出来:“那时田二娘已嫁给了张守义,她腹中的小张也有八个月大了。彼时老村长占卜,山神娘娘警示说,昔年被我们杀死的庙祝要带小河村冤魂复仇。”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两个老头儿陈说当年的过往,没有一个人插嘴。
“然而如何阻止小河村的冤魂复仇呢?老村长根据山神娘娘的警示,要用庙祝子嗣的血,来镇压庙祝的尸,不让他还魂。”
金老头顿了顿,惭愧的看着张欢道:“当时身怀庙祝血脉的,无非是田二娘——尤是,我们几个老头儿商量,用你娘性命来镇压你亲姥爷的冤魂。”
所有的人都看着张欢,目光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唯独少了亲近。
“所以,我娘就被你们杀死了。那,我爹怎么说?”
张欢握着刀看着金老头和田老头,金老头没说话。
田老头冷声道:“你爹纵是不情愿又能如何?这是为了全村人——况且,你娘的命本来也是我救的,留她活到结婚生子,已是莫大的仁慈了。”
金老头儿则叹了口气道:“田二娘知道自己难以活命,最后只能请求我们不要伤害你。由此我们在她生下你后,才带了她去方家祠堂——那年她死了,你未满岁。”
张欢听了哈哈大笑,他指着金、田两个老头儿道:“你们拿我娘血祭,要镇压小河村冤魂的反扑。如今如何了?”
金老头儿道:“成没成功我们不知道,但没过多久老村长就被山神娘娘杀死了——往后村长换了人,小河村只要上贡就能获得平安。”
一番话,把当年的旧事翻了出来。
人们看待张欢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警惕和敌意。
张欢不理会村民们的目光,而是看着金老头和田老头道:“你们今天说了这些,看来是不担心我报仇了?”
金老头道:“我本想把这一切秘密都带进土里,但你姥爷既然要掀出来,我怎么好隐瞒呢?”
张欢把刀一扬,对准了田老头儿道:“他不是我姥爷,我娘的命,势必要拿他田家血债血偿!”
田老头后退了一步,同周围的人道:“大家都听到了,这个小河村的小崽子,要杀我们报仇啦。”
刘家的人也跟着喊道:“斩草要除根,大家把这个姓张的灭了!”
方家的人没动,钟家的人没动,其他村民仍很犹豫。
不是犹豫良心上是否过意的去,而是在想山神娘娘到底是不是田二娘。
如果是,那么杀死张欢后会不会触怒山神娘娘。
但这些人犹豫,刘家的人却不会犹豫。
一个躲在人群身后的刘家人已经悄悄弯弓搭箭,要朝张欢射去。
可要比射箭,张欢根本不怕乞活村的任何人。
他后发先至,一根箭矢直接射倒偷袭者。
在其他刘家人抬起弓箭时,他已经冲到了刘家的人群中。
长刀横扫,几个刘家的青壮连手带刀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