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缓缓的睁开眼睛,从朦胧中渐渐恢复意识,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
我这是在哪儿?
他躺在床上,疑惑的看着周围。
屋顶悬着一根带蜘蛛网的房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床右边靠着一堵灰扑扑的墙,墙面不平整,有几处坑坑洼洼,几条细长的裂纹,还有下雨天阴出来的水痕。
床尾摆着一个棕色的大衣箱,箱子上有一个石英钟表,不过表针不走了。
床左边放着一把椅子,其中一条腿短一截,歪扭七八的在那儿杵着,上面搭着一条黑色的裤子。
椅子再往左边的靠墙处,一只鸡蛋大小的老鼠被老鼠夹死死卡住上半身,并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两条后腿拼命乱蹬乱踹。
左边墙上的窗户可从中间往两边开,上面有四个玻璃框,其中一个玻璃没了,是用报纸糊上的。
窗户右边紧挨着的是这屋的房门,门破破旧旧,多处用木板补上,也很窄。
房门后面靠西墙有一个木制脸盆架,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搪瓷洗脸盆,盆里搁着一个罐头铁盒,里面放着一根上头开了花的旧牙刷。
洗脸盆上方的架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旁边搁着胰子,还有一小盒,里面是白花花的牙粉。
洗脸架右边的墙上挂着一沓砖头那么厚的老黄历。
窗户外照进来的光亮让他看清楚了上面写着:
1955年3月26日。
李浩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穿越了!
他有些慌神儿地的从床上爬起来。
嘶嗷,腿好酸。
李浩下了地才感觉到,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这个了。
他着急忙慌的来到脸盆架前,从木架子上镶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
一张酷似陈冠希的脸。
非常干净,非常帅!
不过这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李浩看着镜子中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脑海中另一个人的记忆一点点复苏。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与他同名同姓,也叫李浩。
家住在南锣鼓巷帽儿胡同九十五号院,就是电视剧《情满四合院》里那座三进三出的四合院。
今年二十岁,靠给人蹬三轮车拉货挣钱。
平时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成天介当街晃荡打油飞,不务正业。
常跟一伙二流子混一块儿,抽烟酗酒打牌打架,没少在外面惹出祸事,让家里跟着吃挂落。
李父就经常打他骂他,李母心疼孩子,每当李父要动手,她就拦着让原主快跑。
日常你打我拦,你吵他跑,让街坊邻居看了不少笑话。
反正由于原主的大哥李猛,李家早就成了笑话,李父也不在乎。
原主兄弟两个,大哥李猛上个月在厕所里偷看隔壁女的,一不小心掉进了坑里,死了。
这么个死法,家里脸都跟着丢光了,常被街坊四邻议论笑话。
李猛留下媳妇儿张兰,儿子李光这对孤儿寡母。
张兰怕原主把年仅六岁的李光给带坏了,于是成天防贼似的防着他,不愿他跟李光接触。
张兰性子腼腆内向,自从上个月李猛以遗臭万年的方式死后,就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不敢见人。
每天早起把李光交给李母照看,就匆匆前往丝厂上班,生怕碰见熟人,跟她搭话。
傍晚才回来,在家里待着不出门,也不让李光出去玩儿。
怕他被那些坏小子嘲讽他爹是个大流氓,他是个小流氓,再打起来。
这不,上个星期没看住,李光就给前院儿的闫解旷打出了鼻血,闫解旷是闫阜贵的小儿子。
他这种常把“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挂在嘴边上的人,哪能放过这机会,直接狮子大开口。
家里的爷们儿没了,孤儿寡母被欺负。
按理说原主这当弟弟的,在大哥走后应该护着亲嫂子和亲大侄儿,不让阎老抠欺负到头上。
可原主没有,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对于自家亲嫂子被欺负这事儿袖手旁观。
而李父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在学校的事儿,也没有上心。
家里俩老爷们儿都不靠谱,遇事儿不顶用,还不如李母一妇道人家呢。
嫂子脸皮薄,闫阜贵老鸡贼把她拿捏地死死的。
李母就挡在她前面,替她跟阎老抠去吵,去争。
没办法,谁让家里爷们儿不顶用呢。
可俩小子茬架,李光先动手是事实,把闫解旷打的流鼻血了也是事实。
李母没有贾张氏胡搅蛮缠的本事,还要点儿脸。
最后迫于无奈,让张兰出了两块钱,赔给闫阜贵才算了当此事。
“家里爷们儿不管不问,让女人顶风挡雨,嘿,真丢人。”
哪怕不是现在的李浩干过的事儿,他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一个大老爷们儿,家里的女人却指望不上你,呸。
李浩瞧不起这种人,他自认为没什么大能耐。
但关键时刻站出来护着家里的妇孺老幼,还是能做到的。
以后这个家有他在,母亲、嫂子、大侄儿都甭想被人欺负!
至于经常打他骂他的便宜老爹……爱咋咋地吧。
李浩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叮,系统绑定成功!】
随着脑海中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经过一番了解。
李浩得知自己获得了一个可以存放物品的系统空间,放进去的东西不会受到时间的影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抽奖系统,可以根据前一天自己赚到钱的多少,抽到价值一到十倍的物品。
原主今天早上四点被他爹拿笤帚逼着去牛栏山拉酒,快天黑时才回来,从雇主那儿赚了两块三毛钱。
腿都快要蹬断了,刚才李浩下床的时候两条大腿酸痛难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李浩获得了系统,身体素质经过加强,两条腿便不疼了。
明天就可以抽奖获得价值两块三到二十三块钱的东西。
李浩希望能抽到肉食。
因为他穿越过来的这个时间点,正是百废待兴,勒紧裤腰带,努力建设新世界的时候。
物资非常匮乏,城里的老百姓平常吃的也就窝头、咸菜、土豆、白菜、红薯、野菜,几样子来回倒腾。
家里条件差点儿的,逢年过节的时候吃上一顿肉馅儿饺子,那就了不得了。
条件好点儿的,那也得个把半月才能沾沾荤腥。
李浩家里两个月没吃过肉了,大人小孩的肚里缺油水,他刚才照镜子,脸上都显出菜色了。
“咕噜噜~”
肚子地叫了两声。
他今早蹬三轮去牛栏山那么远的地方拉酒,体力消耗很大。
下午回家后饿的头晕眼花,李母给他热了一个中午吃剩的窝头,搭上点儿咸菜,让他先垫吧垫吧,一会儿就吃晚饭。
他一大小伙子,饭量本来就大,咸菜窝头没什么油水。
现在这会儿又饿了,那种抓心挠肝的饥饿感袭来,让他想起了红烧肉、梅菜扣肉、把子肉……
不行,不能想,越想越难受。
李浩勒紧了裤腰带,说是腰带,实际就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绳子。
勒紧肚子,饥饿感会减轻一些。
李浩凭着记忆中的习惯,来到隔壁屋子找吃的。
李母正蹲在橱柜前,拿着面瓢,从橱柜下层里的面口袋往老式陶瓷瓦盆里舀棒子面。
李父坐在一边烧锅看火。
知子莫如母,李母见他过来便问:“饿了吧二郎?”
李浩无力的点点头,“饿了。”
李母接着道:“先喝点儿水,一会儿饭就做好了。”
李浩点点头坐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嘟咕嘟灌下去两口。
这屋比他那屋宽敞点儿,一张大圆桌能坐下五六个人,正对着屋门,屋门后面放着一把笤帚。
带玻璃窗和纱窗的橱柜紧靠在东面墙,也就是进门的右手边。
橱柜再往北的角落放着一个土陶坛子,里面腌着咸菜。
进门的左手边是灶台,左边有一个长条木板打造的木箱子,箱子里搁着柴火。
木箱子再往左是一堵用泥砖封的墙,用来隔出一间里屋。
里屋的门开在靠北边的地方,挂着一张帘子。
在屋里找了一圈,李浩只在橱柜上层里找到了一小碟用香油、醋、辣椒绊了一下的咸菜丝儿。
饿的受不了了,好歹是样吃的。
李浩捏了两根儿搁嘴里,咂么咂么滋味。
咸、酸,还带有一丝微辣和香油的浓香,吃在嘴里咯吱咯吱,特脆生。
李父瞧见不满道:“哼,没出息。”
李浩知道他看自己不顺眼,哪怕只是坐着喝水,也免不了对方的嫌弃。
李浩没力气理他,现在饿着呢。
等一会儿吃饱喝足再跟他这便宜老爹说道说道,今儿早逼他去牛栏山拉酒的事儿。
“你少说两句,二郎饿了找点儿东西吃怎么了?”
李母一边用力和面,一边看着李父不乐意道。
李父没吭声。
李浩看向李母:“妈,您蒸多少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