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把刚埋的死人掘出来吃掉,也是够狠的。
话又说回来,死的尚且可吃,这活的------不是更新鲜吗?
两人看着那条早已经干涸的无定河,都是有些悲伤。
无定河原先叫做訚水河,因为经常改道,便被当地人称为无定河,原先的名字訚水反而没多少人记得了。
河水早已干涸,在驿站这边可以看到河边的累累白骨。
“小叔,这驿站里能烧的都被昨晚那些人拿走了,要不,我也去那边捡点骨头晚上烧了,总不能冻饿而死吧?”
夜晚还是很冷的,两人都是破衣烂衫的,李珏有一只脚还光着,造反的事情不急,当下先要活下来再说。
李珏没有说话,李传勋看了他一眼,就从缺口那里出去了。
看着李传勋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样子,李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当初,朝廷下令裁撤驿站,接到旨令后,訚川驿的人顿时便作鸟兽散,临走之前还把这处早已经残破不堪的驿站洗劫了一遍。
真的是洗劫啊,就连那几间还没坍塌的屋子的房梁,也被人拆走,然后让那些瘦的不像样子的马儿拖走了。
昨晚,一帮流民又把这里洗劫了一遍。现在的訚川驿,可以说是干干净净,草儿都没有一根。
大明有制,十里设铺,六十里设驿,訚川驿便是这周围百十里唯一的一处驿站。
只是,不管是远观还是近看,这处驿站都不像是一处驿站,而像是一处荒废了许久的大户人家的院落。
驿站原本有两扇很是气派的大门,不仅仅厚重结实,还用生漆漆成了黑色,让路过这里的人都感到很是踏实。
可现在,驿站的大门早已不知去向,不仅仅是大门没了,就连院墙也是东倒西歪如同糟了炮击一样。
驿站内,那些房屋马厩只剩下残垣断壁,就连房梁檩条和窗棂也早已被人们拆去取暖了。
訚川驿,在陕西也算得上是一处大驿,风光的时候也有二百多人。每日车水马龙的,来往的人不断。
谁能想到,如今竟然荒废成这般样子。
前些日子,朝廷裁撤驿站的旨令一下,那些原本穷的把衣甲都卖了的驿卒,便一窝蜂般的席卷了这里,各自逃散了。
而李珏叔侄二人之所以滞留在驿站里无处可去,都与那位“颧骨高耸,鸱目曷鼻,声如豺,且身高六尺多的李姓驿卒有关。
此人是当地人,家住离此不远的李继迁寨,家中有一位婆姨,长得很漂亮。
李珏仔细想了想后,突然笑了------
李姓驿卒,呵呵!
这人在这里做驿卒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这个月的饷银能不能按时发,还是借的艾财主家的债能不能缓一缓?
还是,家里的婆姨很漂亮,寨子里的地痞流氓很多,自己有些不放心啊?
但李珏确信,这位李姓驿卒现在根本就不想当“流寇”,此时也没有去做贼寇的想法。
想到这些,李珏就笑的更开心了,“哈哈哈-----”
这是李珏来到大明的第一天,天气很好,肚子很饿,可李珏依然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