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行此道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子刚刚攘除国贼、汉室威严仍在这便是天时,地利则是需要宗室诸侯有立足之地甚至是立国之本,而人和则是要求其德行充沛,不会横征暴敛,亦不会欺君罔上。”
天时地利人和,三个谁都明白的条件却说的刘协有些茫然。
他也见过诸多文臣高谈阔论,可那些人口中天时地利人和就是六个字而已,从来不会展开说到底什么是天时什么是地利什么又是人和。
曾经他觉得那些大人高深莫测,现在他思索之后……或许是对方也不知道。
真正看了奏折才知晓,朝堂之上多有引经据典高谈阔论之辈,问策答对辞藻华美但其实胸中无一良策。
往往是一顿之乎者也后,自己感觉对方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而崔钧将天地人三大条件细细拆解之后,刘协也切实感受到了这条路同样不简单。
寻找一个合适的宗亲作为主君,在诸侯割据的夹缝中寻找立身之地,还要一举破灭有异心的其他诸侯……这不就是再找一个开国太祖么?
如果最后横扫天下的不是自己,最终鼎定天下的诸侯,自然会得到一切,大汉十三州是他的,天子之位是他的……
这外面的道路,只是限定了这个诸侯姓刘,天下能以一个和平的、大家面子都过得去的方式交接。
刘协心中有点憋闷,他想要怒斥崔钧不忠,难道自己的朝廷已经无药可救?
十一岁的少年的手死死攥住衣角,他的指关节一些发白,似乎有不能丢掉的东西要从他的手中逸散开来,而他能做的只有死死握住,直到自己失去最后一丝力气。
崔钧的眼中,天子刘协脸上闪过挣扎之色,直到半晌之后,他紧握的手慢慢松开,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天时已至,人和需要靠卿自行去寻,地利……这天下还有何地可以立足?”
“如今遍观南方之地,荆州益州皆在宗室手中,扬州地域广阔陛下可遣一州牧,如此南方只有袁术一人可称大患,总体来说不足为虑。”
崔钧闭口思索了片刻,刘协当即递过了丝帛与笔墨,崔钧接过笔墨之后随手便勾勒出了一幅简易图画,基本上可以表示十三州的位置关系。
“北方袁绍与曹操都有了雄主之姿,公孙瓒陶谦也并非易与之辈,青州目前混乱,袁曹公孙黄巾势力纷杂,但可取之以为根本,南连陶谦这等仁厚之辈,慢慢图之以得青徐,最终南方不足为虑北方三足鼎立,而陛下则制衡各方,大汉或有再兴之机。”
天下能对刘协造成威胁的,在崔钧眼中不过袁绍、袁术与曹操,南方刘表可以把袁术牵制到死,但北方……绝不能让袁绍与曹操制霸北地。
“卿可需要我做什么?”
“臣一请青州牧或青州刺史诏书,陛下在名字处留一‘刘’字便可;二请为生擒李傕的义士牵招、救长安先锋徐晃封官;三请陛下派朝中大臣持诏书游走于各诸侯之间,或许会有心向天子的诸侯来投。”
“好,今日崔卿所言,朕皆应允。”刘协几乎没有什么犹豫,“诏书不日下达,卿此去青州,莫忘了今日君臣之情!”
“钧如今乃是白身,然祖宗蒙受汉佑,今君以国士待我,钧必以国士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