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当。
养心斋位于武当的后山,乃是俞岱岩休养之地,远离前山,环境清净,乃是养病的绝佳之地。
冬日,中午。
一轮红彤彤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穹,毫不吝惜地洒下余热,却融化不了满冬的严寒。
俞岱岩被人抬了出来。
他穿着厚重而笨重的棉衣,被人放在屋檐下的椅子,晒着太阳,盖着棉被,嘴唇却依旧是病态的紫色。
卧床多年。
病魔早已就他的身子掏空,现在,活着的只是躯壳罢了。
他听见远处的演武场,有弟子在练剑,还有人在练拳,剑气锐响,拳风震震,不由地回忆起他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剑法大成,十七八岁就是金刚凡境,代表武当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好不快哉。
但是现在。
他只能躺在椅子,烂泥一样,连喝水都要人喂,生不如死。
“别让我知道是谁害我,否则,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俞岱岩满心都是仇恨。
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侠客,在最英姿勃发的年纪,全身骨骼,被人捏碎,成为连大小便都要人伺候的废人,换谁谁能不恨?不恨才怪!
俞岱岩想报仇。
武当派也想给他讨公道。
但是张三丰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仇人是谁,空有一身无敌神功,但却无法伸张正义。
“岱岩徒儿。”
忽然,一位仙风道骨的老神仙,出现在了俞岱岩的面前。
“师傅。”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俞岱岩微微一惊,憔悴的脸露出一抹罕见的喜色。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张三丰就如同父亲一样,这些年一直都很关心他。
“参见掌教真人!”
“参见掌教真人!”
服侍俞岱岩的几位小道童,瞧见老神仙立刻行礼。
张三丰让众人不必多礼,慈祥地道:
“岱岩徒儿,你最近身体可还好?为师传你的吐纳之术,你可有坚持修炼?”
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四肢百骸无法移动,所以才传授吐纳之术,希望能改善徒儿的身体。
俞岱岩垂头丧气地道:
“师傅,弟子已经是废人一个,您老为何还要如此费心,不如让徒弟死了算了,大家都解脱了。”
“休要胡说!”
张三丰呵斥对方,慈祥告诫:“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坎坷才是常态,吾辈修道之人,当有不畏艰难之心,纵然千难万难,不坠青云之志,如才方为大丈夫!”
我志撼昆仑,
山移志不移!
我愿填东海,
身死志不改!
越是艰难困苦的岁月,越是磨砺意志的好时机,修道之人,整天修道,修的就是这个心性!信念!
俞岱岩老泪横流,呜咽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