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宦官之流,执掌神策军,以下克上的废立天子。
而吐蕃崛起之后,大唐接连丢失疆土,帝都长安西去不远,居然尽是胡衣胡人之敌。
吐蕃更有攻破长安,逼得大唐天子流落他处。
如此凄惨而强烈的前后对比,怎能不让人扼腕长叹?
只不过大唐虽然丢了西疆,然而此刻人心还在。
便是沦落吐蕃之大唐遗民,却是心念故国。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在吐蕃人残暴恐怖的高压统治下,每逢新春佳节,河西各州百姓仍偷偷穿起汉家服饰,祭祀祖先,向东遥拜。
开成年间,大唐使者前往拉萨和吐蕃签订盟约,在途经河西之时,当地百姓在见故国来人,无不热泪盈眶、夹道迎接。
已然改穿胡服,言词也多是胡语的大唐遗民们,纷纷放声哭泣。
“皇帝犹念陷蕃生灵否?”
纵然乡音已改,然而依旧心念大唐,盼着王师早日归来。
“陛下,臣愿往边镇从军。”
“若是能够收我大唐故地,若是能够复我大唐子民之汉家衣冠,便是马前一小卒,臣也心甘情愿!”
令狐绹这是在主动请缨,想要统兵出征。
“都是我大唐子民,他们没有负我大唐,他们还心怀大唐。”
“是我大唐负了他们,是我大唐让他们为异族奴役。”
“这一次,朕要光复河山!”
“这一次,朕要拔剑西向!”
李忱此刻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憨厚光王。
这个时候的李忱,豪情万丈、满眼杀意。
“朕明日会领着群臣前去太庙拜祭太宗文皇帝,你下去安排一下。”
李忱登基之后励精图治,民间多言其有先祖李世民之遗风,并送外号“小太宗”。
李忱前去拜祭李世民,其用意不言而喻,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对了,朕听闻桂管观察使与李德裕交往密切,而郑亚又时常写信慰问歪贬的李德裕。”
“郑亚的幕僚李商隐,还给李德裕的文集《会昌一品集》写序,说李德裕是成万古之良相,为一代之高士。”
“爱卿,这事你可听说?”
李忱似乎随口问了几句。
“臣不知!”
令狐绹突然就觉得自己后背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只因为李商隐曾经做过令狐楚的幕僚,还和令狐楚儿子的令狐绹是年轻时候的知交好友。
李忱很不待见李德裕这个前任宰相,故而将李德裕一再贬官,驱逐出了朝堂中枢之地。
这个时候李商隐还帮着李德裕造势,那分明就是不把李忱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陛下,臣年幼无知之时,被李商隐所蒙骗,故而才于他交好。”
“可他李商隐,确实忘恩负义,全然不记得家父对他的栽培之情,也不记得臣对他的引荐之恩。”
“家父过世后不到一年,李商隐便娶了李德裕亲信王茂元的女儿,如此实为同我令狐家恩断义绝!”
令狐绹在李忱面前,毫不隐瞒令狐一家也曾经被迫卷入牛李党争。
那时候,朝堂上分为两党。
即以牛僧孺为首的牛党,以李德裕为首的李党。
而令狐家父子,则被认为是牛党一派的,而王茂元则是李党一派的。
“李商隐背弃旧主,迎娶旧主政敌之女,乃是背恩无行、放利偷合之人,当被举世嘲讽为不堪!”
对于李商隐,令狐绹似乎是恨到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