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军阵中,鄯州节度使尚婢婢越众而出,衣甲光亮的策马上前,对着野狼堡众人喊话。
“此处唐土,我等唐人。”
“唐人,誓死不降!”
张安洛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吐蕃治下的顺民,他自然恢复唐人身份。
然后张安洛就土墙上拔下一支箭矢,举弓射了出去。
这支箭矢,本是吐蕃人所发。
因为肩膀有伤,张安洛也知道自己这一箭射不中。
不过张安洛必须搭弓射箭,因为他和吐蕃势不两立。
“唐人,誓死不降!”
“唐人,誓死不降!”
张安洛的这一箭,再一次激发身后士卒的斗志。
纵然浑身带伤,纵然血染盔甲,士卒们还是捡起地上的刀剑,再一次奔上了城墙。
自百年前安史之乱后,煌煌盛唐已然远去,徒留后人一声叹息。
距离中原有千万里之遥的西域、河西,皆成了弃子,如同被母亲抛弃不顾的孩子。
然而就算是和故国相隔三千里之遥,就算是早就断了和长安的联系,可野狼堡里面士卒们还记得自己的汉家姓氏,他们还记得自己是唐人。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士卒们大多都没读过书,但是他们还记得皮影戏里面,诸葛武侯的临终遗言。
“张将军,当真不降?”
尚婢婢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
军人就该有骨气,就该死战不退,就该马革裹尸还。
“宁死不降!”
张安洛已经两天没有饮水了,可就算嗓子已经干得冒烟,他还是嘶哑着扯开嗓子大吼。
张安洛这个名字不像男人,反倒是像个娘们的名字。
然而张安洛这个名字,却是别有深意。
安,是长安的安!
洛,是洛阳的洛!
长安、洛阳,华夏古都!
张安洛这个名字,是对于遥远故土的念想,更是对于故国大唐的眷念。
“那本节度使便全了你们的忠义!”
尚婢婢在眼见劝降无果之后,只能打马而回。
就在去年,吐蕃落门川讨击使论恐热,篡夺了吐蕃大权。
论恐热和尚婢婢两人,在河西展开了连番激烈争夺。
如果今天连一个小小的野狼堡都拿不下,那么尚婢婢也就丢了军心士气,今后也谈不上在吐蕃内部争权夺利了。
“吐蕃勇士们,踏破野狼堡!”
“咱们要让他们见识我吐蕃勇士之威武,咱们还要用死亡来告诉他们,咱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回归本阵之前,尚婢婢抽出佩刀,扬刀跃马以振奋吐蕃将士之战心。
“呜呜呜呜……”
伴随着牛角号声响起,吐蕃大军也随之出动。
吐蕃上万人马的践踏,使得大地为之震动。
马蹄之下尘土飞扬,如同卷起一股狂风。
如此情景,颇有山崩地裂之壮,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