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来的很快。

钻进屋台小车的时候，天空不过是有些昏黑，可越师傅做碗面条的功夫，数百千万吨水就从天际向着大地坠落，像是水库打开闸门。

街上的人也纷纷找了地方避雨，路明非眼看着大街变的空荡荡的，听着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棚子上，低头吸溜了一口拉面。

诚实的说，味道还行，但也只是还行。

“味道如何？”

屋台内此时除了两人再无其他人了，估摸是觉得没了生意，越师傅摘下了头巾，询问道。

“非常美味しい。”路明非大口吃，“我第一次在日本吃到这么好吃的拉面。”

他没撒谎，因为这真的是第一次。

越师傅哈哈大笑，得意的从一旁摸出一颗卤蛋切了放在路明非的碗里。

“我已经在这里卖六十年拉面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诚实的。”

他的语气有些唏嘘。

“这么多年的手艺，回头我托人给您送块牌子，拉面仙人。”

路明非比了个大拇指。

“阁下不是日本人吧？”越师傅道，“听口音有点，”他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傲娇啊？”

“中国人，来旅游的，您喊我小路就行。”

路明非喝了口汤。

“看动漫学的日语，所以可能带了点口音。”

“没看过。”越师傅点了根烟，打开了一旁的14寸小电视，“ AV看吗？路君。”

“噗！”

路明非险些把汤喷了出来。

但为了不让越师傅尴尬，他还是凑过去看了两眼，光碟上穿着和服一脸娇羞的女人挤出沟壑，他摇摇头。

“小泽玛利亚？您品味有点儿复古。”他摇摇头，“现在都流行波多野结衣老师。”

“你小屁孩有个屁的品味。”

越师傅哼哼唧唧的把自己的珍藏放了回去，到底还是没有公开播放，他望着窗外的雨，唏嘘了一声。

这地方也算是城中心了，距离盛名远扬的银座不过几公里，但令人诧异的是这里发展并不好，或者说和面前的老人一样，有些复古。

“您运气真好，六十年这个地方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东京很多地方发展太快，已经不允许屋台售卖了。”

路明非望着帘子外，走个几十步便是城市的高楼大厦，绝对的现代化大城市，但自己脚下向后看，却是多年前的老式木屋，到处都种着梧桐和樱花，很有古风古意。

“已经赶不上你们年轻人风流倜傥咯。”

越师傅擦拭着桌台，吹着口哨，路明非听过这首歌，日本的民歌《拉面小调》，轻轻拍着桌子附和。

“雨下这么大，把伞给你吧。”

越师傅把桌子下的雨伞丢给路明非。

“日本不是个旅游的好地方，这里就像个濒死的人一样，每年不是地震就是台风，轻易不会停的。”

“那您呢？”

路明非没动。

“ばか（笨蛋）。”越师傅把烟丢了出去，精准丢进远处的垃圾桶，“我有小车呢。”

“也是，这天气大概是没有客人了。”

路明非嘿嘿一笑。

他本想拿起伞向外走，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再看向一旁，电线杆下面蹲着一个红头发的女孩。

“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