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没围墙,敞开院落。余晖中乡土气息。屋前搭着简易棚,挂着大红灯笼,窗户贴着“喜”字。
要拍摄结婚那段,电影中段,后半段的走向开始荒诞化。
众人簇拥,韩杰大嗓门兴奋道:“翘首以盼两位老总视察工作呢,派了盯梢员瞭了你们一天。”
笑着和他们仨拥抱。
和张芸龙认识一番。
好话夸着:“小伙真精神。”
王保强最显眼,难民模样。
土黄色外套里是油黑的夹克,头发鸟窝、脸狭脏兮,估计很久没洗澡了。
“恁咋知道俺个把月没洗澡咧?”
入戏太深,讲着东北话。
两人算半个冀北老乡。
“保强哥,我半个冀北人,”
“兄弟,以后要常走动哇。”
谭倬短发清丽。水灵大眼睛,俏生立着,问了好,安静站一旁。
章宇也在剧组,靠着他的关系进组的。顶替王大志,演树死去的哥哥,韩杰打电话夸过:
“这演员戏好啊,就是那段舞跳的梆硬,总体是瑕不掩瑜的。”
想到王大志,真难评价董莲花的审美。比起月明,这逼丑一批,咋下的去嘴的。
饥肠辘辘的,好在到了饭点。大厨是村里的大姐,挥舞着菜刀。
虎了吧唧的:“恁们等着吧,让恁们尝尝俺们这嘎达的特色。”
个把钟头,饭菜出炉。
清炖羊肉、土豆炖牛腩、酸菜炒肉加一道虎皮辣椒。
米饭是拿搪瓷盆装的。
晨曦向晚,天已擦黑。
客随主便,围坐在炕桌边,唏哩呼噜吃了起来,味道真不赖。
虽然是大锅饭,但不乏美味。
就是有些辣嘴皮。
按大姐的话说:“俺们这嘎达冻滴很,多吃辣椒暖暖胃。”
这胃倒是暖了,菊花得遭殃。
谭倬和张芸龙是本地人,吃的香着呢。
贾科长和乔然略微吃不动辣,大瓷缸里的水已没了,剧组小伙眼尖手快续上热水。
喝了热水,愈发觉得辣了。
再看韩杰,吃的津津有味的,就着高粱酒,红着脸。记得上次和他吃饭,也吃不了辣的。
屋里围着一圈人,门槛蹲着一帮人,拿着同款搪瓷盆子干饭。
好家伙,场面够壮观的。
“兄弟们都往饱了吃。一会夜戏别出岔子,咱们早点收工。”
韩杰吼了一嗓子。
待杯盘狼藉,已经肚儿圆了。
王保强叼着烟,看着房子唏嘘:“住了一段日子了,挺舍不得。”
这家伙牙熏的黑黄,听说一天两包打底。
晚上有炕戏,谭倬喝的脸红,穿上戏服上了妆,大红喜服映的更婀娜多姿了,勾的男同胞直看她。
《树先生》主创三十来人,其余都是雇来的。副导演和各个部门沟通摄前准备,忙碌的身影在小院来回穿梭。
韩杰给保强和谭倬讲戏。
“保强你戏份不难,一副被强干生无可恋的状态就行。谭倬,这出戏就要靠你唱了。”
谭倬也不扭捏,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带着东北爽利劲。
“韩导,我努力。”
夜幕降临,消防侯着。
拍完炕戏,拍火烧房子。
炕戏清场,只留韩导和摄影。
贾科长带头扒在窗户上观摩。
玻璃被雾气模糊,章宇冲玻璃哈气,拿袖子擦干净,透亮多了。乔然和张芸龙有学有样。
贾科长嗤笑,不屑一顾。
没一会,也擦上玻璃。
实在是炕上战况太激烈了。
谭倬太放的开了,纵马飞奔,侧脸魅惑。樱桃小嘴一张一合……
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章宇瞠目结舌。“龟儿子,老子不得看了。”
张芸龙哆嗦一下:“我好了…”
乔然久一点,也被刺激够呛。
还得是贾导,小眼睛灼灼有神,面色平湖波澜不惊,不时发出几声批判性的“啧啧”声。
“差点意思。欧洲那些电影,都是真刀实枪的干。”
几个小年轻来了兴趣,缠着贾科长听艳闻轶事。
“《同船爱歌》《野性》《干柴烈火》……”
听戏名,就想好好批判一下。
嘱咐张芸龙:“老大,记着点。开学一起拉片,好好批判批判。”
后者小鸡啄米,显然很认同。
谭倬状态太好了,越演越出彩,反而保强拉胯,NG了两回。
拍完这段,拍树和弟弟打架,直到十点才收工。
暗夜里升起一片火红,从棚子烧起,灯笼、窗户、屋顶,继而燃起熊熊烈火。
韩杰激动的语无伦次:“我的树终于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剧情明明是变神经病了,他却说活了。对文青咖真理解无能。
大火正烈,水枪上场滋灭。
结束了今晚的拍摄,收拢器材,回到镇上招待所躺下,已是凌晨1点。
“哥哥,一个人吗?”
门外的猫儿销魂的叫,他已经累到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