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娇儿深深长揖,扭头飞奔。
仅过十息,两个披甲武夫尾随而来,见面就问:“老丈,她逃去了何处?”
落日余晖中,地面血迹点点,武夫也是随口一问。
老樵夫不敢隐瞒,点指血迹方向。
二人一掠而过,追上山去。
“黔中道南璃派,邓明慧,曹昆疑似季恒。”
老樵夫捂紧袖里财物,喃喃重复中远去。
前方,邓娇儿逃到山顶,站于崖边。
回头看着越发接近的两个追兵,仰天悲啸,猛的一跃而下。
两人追到崖边,但见她身体轰然砸落坚石上,鲜血四溅中仍在往下翻滚。
二人手脚并用,快速下降,来到身前时她已经没了气息。
搜过身体,砍下脑袋。
临走,还有个武夫对着尸体感叹:“多好的一副身子呀,可惜了……”
……
回到县衙。
晚饭顾不上吃,立即升堂。
粮行掌柜率先被带上来。
面对账簿及对应的数十车装载完毕的粮食,他无法抵赖,当堂签字画押。
坐实罪证,李琼一边谴人飞报巩州知州孙夙,另一边请来季忧。
挥退衙役。
李琼亲自捧茶奉上,再坐陪堂侧,满脸讨好:“下官久闻季家赫赫门庭,更是对两位老大人仰慕至极,只是深恐位卑又才疏学浅,一直未敢前去聆听教诲。”
季忧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
李琼继续微哈身子的捧臭腿,一副毕恭毕敬姿态。
大堂外司吏、典吏及一干衙役们纷纷自觉走远些,且集体扭头,不敢往里多看。
下不闻上丑,否则要被穿小鞋的。
突然,里头啊的一声惨叫。
季忧只觉面前微晃,手上一紧,定神时手上多柄半尺长的宝石尖刀,且小半截插进李琼左上臂。
他茫然转头,看向突然来到身边的阿蛮。
阿蛮扑的单膝跪下,带着哭腔长嚎:“公子,你没事吧……”
私底下,左手绕到季忧长袖下,钳住他握刀的右手,不让其动弹分毫。
季忧下意识松开手指。
李琼反手拔出,猛的捅进他心脏。
身体顺势压上去,伏耳冷笑:“堂弟,你先下去陪我爹娘妹妹以及妻儿吧,放心,你不会孤单,其他人也会很快很快。”
“你是季……”季忧瞳孔放大,惊恐至极。
显然曹昆即季恒之事,其父并未向其透露。
阿蛮也彻底惊呆。
本以为公子就死了个父亲季札,没成想是全家尽遭毒手,只剩他一根独苗。
这三江之仇,四海之恨,如何意能平?
李琼捂住季忧的嘴,宝石尖刀一分分按压下去。
季忧剧烈抽搐,眼神迅速涣散,瘫在椅子上。
李琼放手跌坐在地,勃然大怒:“谁抓捕的这恶贼,竟让他身藏利器行刺本官。”
一干衙役冲进大堂,闻言面面相觑。
司吏、典吏匆忙走到季忧身旁,一个触摸颈侧,另一个伸手凑鼻,相继摇头。
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
县衙大堂这几天也不知招了什么邪,没有一日不死人的。
而且,这次主角还是门庭显赫的士族嫡系子弟。
二人深感惶恐。
李琼不顾肩头流血,由阿蛮搀扶着起身,依旧面罩寒霜:“典吏!”
典吏慌忙伏首:“在。”
李琼大喝:“季忧狗急跳墙,疑与匈奴人有更深勾结,狱中所有人犯大刑伺候,生死不论!”
典吏小心翼翼:“包括匈奴人?”
李琼凶相毕露:“所有人犯!”
“遵令。”
典吏打个寒战,如飞而去。
匈奴人死就死了,大不了少换回几个俘虏。
但是,牢里却有个一把能掐出水来的俏丫鬟。
光想想,典吏就就心儿发颤,兽血沸腾。
李琼再喝:“传令常捕头,加强巡逻,严防贼人劫狱,另请巩百户协防,全城戒严。”
“诺!”
衙役们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