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生物学上属于食物链的能量递减，确实浪费。

其他人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喝汤，现场也没人看守，安佩四处张望了一下，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男孩身旁。

男孩相当瘦弱，身穿肮脏破烂还沾着泥土的麻布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泛出青色，他略显畏惧地看了眼安佩，赶紧低下头，大口喝着碗里的汤。

“你好，我想问点事。”安佩蹲在男孩身旁，小声说道。

男孩只好抬头，神情畏缩地说道：“老，老爷。”

安佩怔了一下。

沉默了几秒钟，他问：“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男孩嗫嚅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说道：“那些鬼，送我们进来的。”

安佩很想知道这是哪里，但这话不能直接问，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被鬼族绑架了？”

“没有，妈妈拿我换了一袋粮。”

“……”

安佩愕然，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家里没有粮。”男孩说。

安佩愈发惊愕：“伱的领主会同意这种交易？”

据安佩所知，比起固执的精灵和保守的血族，人类这个种族最大的优势是团结和宁死不屈，这让相对短寿的人类可以在众多种族的较量中脱颖而出，最终成为了三大立国种族之一，建立了横跨整个大陆的人类帝国。

更别说鬼族还是著名的食人族，不管是聚落时期，还是城邦时期，亦或是后来的帝国时期，都不可能有一个人类领主将自己麾下的领民交给鬼族！

而且到了城邦时期，人类掌握的耕地技术就已经相对成熟了，理论上讲，产出的粮食足够养活翻倍的人口，为了一袋粮食出卖自己的孩子……？

被当地领主知道了，是要游街砍头的！

面对安佩的问题，男孩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就是被卖给领主老爷的。”

“……”

这个男孩的语言组织能力不是很好，安佩又耐心地问了几个问题，才明白事情的经过。

冷冽之季即将来临，卓尔子爵的领地上许多人家没有存粮，仁慈的领主老爷发布公告，表示农奴们可以用人来换粮食。

一手交人，一手交粮，领主转手就将换来的农奴们交给了鬼族，鬼族护送着这些人一路穿过卓尔大森林，来到鬼族的聚集地。

“想换的人家很多，我们家运气好，抽签抽到了，一袋粮正好够妈妈和哥哥吃一季。”也许是热汤给了男孩些许力气，他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有些人没抽到，只能去凑签，一家出签一家出人，每家分半袋粮，肯定不够吃的……

“从领地到这里的路程有一天，我的运气也不错，有人冻死，有人中途想逃被打死，我活到了现在，还能喝上一碗热汤……”

安佩端着碗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大厅里的其他人。

他们都是一副衣衫褴褛破破烂烂的模样，大部分光着脚，泥土与血印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一起刻在他们的身上。

安佩收回目光，低声问：“现在是哪一年？”

“创世历3255年，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