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转身看去,喜道:“周兄,人生何处不相逢!前几天我们才在华阴县衙一起考试,今天就在西安府城一起逛青楼,幸何如之,幸何如之啊!”
被他称为周兄的人连忙摆手让他少说话,毕竟把县衙跟青楼相提并论实在是有辱斯文,自己快走两步,凑前来,笑着拱拱手,道:“赵兄文采斐然,县试夺魁,在下是佩服的。只是赵兄怎地穿了这样一身衣服?平白掩盖了你一身文气。”
赵克也笑着还礼,先指着令狐冲道:“这位是我大师兄,复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性好饮酒,这次是他带我来这里想要品尝那艳冠群芳的。”
又指着那位周兄,对令狐冲道:“大师兄,这位周兄名世之,是华阴县周员外家的小儿子,之前师父杀死的那位第五人,就曾经到周家作恶过。”
周世之闻言,连忙拱手作揖,道:“原来是华山高足,在下周世之,见过令狐世兄。”
令狐冲也还了一礼,道:“这里实在人多,说话也不方便,周兄弟若是有暇,不如一起坐坐。”
周世之连忙道:“令狐世兄不必客气,在下约了朋友一起来的,却是不好爽约,不知两位在哪里安顿,我好门拜会。”
令狐冲面色讪讪。
赵克却不避讳,笑着道:“刚进城就想尝尝这艳冠群芳,都没找到落脚地方,周兄你地面熟,可有什么推荐?”
周世之闻言,笑道:“好说,立德坊的迎宾楼是我家的产业,令狐世兄与赵兄尽管去住,我先去寻朋友去了,改日再登门拜会。”
临走之前,他压低声音道:“王子晨是太原王家的远支,虽说不怕他,但也没必要得罪,两位世兄请自便!”
见周世之朝一群人过去,显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赵克看过去,也都微微颔首,这里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令狐冲又跟这些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想来也是因此,周世之才没有居中引见。
之前讽刺赵克的王子晨似乎对周世之有些畏惧,见他出面,便已经先溜走了,赵克自然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倒是那待客的龟公一直在旁边守着,也没有不耐之色,见周世之离开,这才躬身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两位且请到醉花阴就坐,今夜就算饮不到艳冠群芳,也有次一等的群芳荟萃奉,断然不让二位贵客扫兴。”
令狐冲大喜,这趟纵然喝不艳压群芳,有了这个“群芳荟萃”,也算是不虚此行。
醉花阴包间在二楼,似乎是专为爱酒人士所设,其中装饰多与酒有关,墙壁有四幅画,分别是嵇康醉酒抚琴,李白斗酒赋诗,苏轼举酒对月,李清照饮酒看花,一个个人物憨态可掬,栩栩如生,让赵克不由得大开眼界。
令狐冲好酒,却对这些历史掌故知之甚少,也不客气,让赵克帮忙一一介绍。
“这第一幅便是魏晋名士嵇康,大名鼎鼎的音乐家,最后一个会演奏《广陵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