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怀仁拿出烟,立刻有人凑过来为他点上,依旧是当初电影招标时的那人。
“在下赵健行。”显然对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边走边聊。”甄怀仁请对方同行,他已经看到了那个急匆匆而来的西人。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改了,重病就重病吧,以后多病几年,争取一年一个才好。
远处的冯力文尽收眼底,扭头和同样来帮忙的郑旨乾说“看来有好事。”
郑旨乾点点头,作为一个小团体成员,甄怀仁有了好处,他们自然也跟着沾光。
“我说的那事你想的怎么样了?”冯力文不动声色的问。
“仁哥能答应?”郑旨乾没有正面回答。他都觉得荒谬,他确实想拉近和甄怀仁的关系,毕竟东北军完蛋了。年前副司令也被判了一个监禁十年。虽然紧接着委座就赦免了对方,可副司令如今也成了不是囚徒的囚徒。只是冯力文提议让他娶甄怀仁的心肝宝贝安占江,这就有些打脸了。他毕竟也是东北军将门子弟,为别人担着名声养女人?
“回头聊。”冯力文没有多说,毕竟场合不对,他刚刚也是说顺嘴了。正说着就看到几个人带来一位西人大胡子走进了小蒋太太等人所在的房间。
“贾俊孜?”胡星接过文件看了起来。这名字很明显就是假的,可是他也不敢保证。毕竟这世上谁都有权利叫任何名字。
“华北的组织刚刚恢复,所以内部也很混乱。这个人的情况和老郭的情况最为接近。”中年人解释道“民国二十一年之前一直在天津的外围组织法学研究会活动。之后到了北平,最后一次和上线联系是在民国二十二年四月,之后由于上级命令各级组织主动出击,北平特委遭到了破坏,他的上线牺牲,因为是单线联系,又用的假名字,我们就和这位同志失去了联系。”
“这太牵强了。”胡星无奈的放下资料。
“不。”中年人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们在他上线的老家遗物中发现的。”说着递给胡星。
胡星接过来,立刻凑近看了起来,没错,照片上两名身穿警服的青年其中之一就是甄怀仁“另一个……”
“易正伦。”中年人平静的说“很可能已经叛变了。天津火车站死的人里还有叛徒谷正文,另外几个人的身份全都是东北人。”
“日本人?”胡星一听,叹口气,却又好奇询问“那有没有可能是易正伦呢?”
“我们也怀疑过。可是根据去年易正伦的自述,他是在进入北平高等警官学院的第二年,也就是到了首都以后才加入的组织。应该不会错的。”
胡星不再追问“那这位女同志是谁?”
“应该是取景时误入镜头,这位同志的掩护身份是一名报社摄影师。”中年人耸耸肩“我们没有查到她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位老郭一直都是我们的人。可是因为失去了联系,只能静默,直到去年。”胡星搞不懂“那么现在我们都已经建立了直接联系,他为什么还隐瞒身份?”
“应该是有顾虑。”中年人苦笑“有时候见得多了,就会推己及人。”
胡星听懂了,在一个群狼环伺的环境中,为了生存,会做很多事“伪钞案。”
“我想应该是。”中年人分析“他当时并不知道易正伦的身份,才会让对方深度参与其中。据易正伦说,一开始老郭确实是准备打算穷追猛打,可是被他的下属阻止了。然后老郭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压力,又有意保全易正伦性命,才把对方赶走。”因为易正伦按照上级指示,特意将和甄怀仁接触的所有过程和事件全都详细形成文字上交,所以如今胡星等人对于甄怀仁在伪钞案中的举动‘知之甚详’。
“后来知道了易正伦的身份,也就认为自己违反了纪律,害怕受到处罚,干脆一概否认。利用宪兵发现的联络站来和我们做买卖,用他的话就是只当自干五。”胡星对这个解释是认同的“人啊……”
“当然其中有些细节还有待查实,不过这需要时间。”中年人是个严谨的人“毕竟也不能排除真的就这么巧合,我们的同志为老郭他们无意中拍下了一张照片,然后被保存了下来。”
“嗯。”胡星没有阻止“韩嗣梅同志怎么样?”
“情绪有些波动。”中年人叹口气“韩复渠已经发了话,她必须相亲。”
原本上级在详细评估了甄怀仁的近况后,认为对方在感情上态度儿戏,轻浮,小布尔乔亚思想严重。可是从上次韩嗣梅到孔公馆的情况分析,甄怀仁也许最在乎的就是韩嗣梅。一个人也只有对最深爱的的人才会不以占有为目的放手,愿意一直默默无闻的在旁边守护。
这在有些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可越来越多的线索表明甄怀仁也许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胡星知道自己的提议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一旦如此,甄怀仁将会失去此前的一切资源。可他也知道倘若己方提议,甄怀仁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