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铮道:“齐元?你来是作甚?”
这人是德冠院的一位入门弟子,听闻十年前便已是氤氲云海境界,可惜天资有限,迟迟不能炼就元真,踏足第三层次。
德冠院姜上师早早便下了批语,言此人若无机缘,怕是终生无望。
什么是机缘?
杜铮便是他的“机缘”。
齐元消息灵通,有些在其他下脉的好友,知道点杜铮与杜氏的龌龊事,寻思是个机会,想拿着他来讨好杜氏。
杜氏毕竟是大族,手指缝间漏些东西,对他们这些下脉入门弟子来讲,就是数十年一遇的机缘。
“呵呵。”齐元笑了一声,“杜铮,我也不与你讲虚的。
连上今个还三天,你便上山三月了吧?你是自己现在下山,还是打算三日后自取其辱?”
杜铮冷哼一声:“齐元,枉你为下脉入门弟子,就这么上赶着给人当狗不成?”
“你……”
也不容齐元讲话,杜铮抢道:“杜氏给你什么好处了?一枚丹药,还是一卷玄书,亦或者几句指点?
看你样子就知道,怕是一个都没。
这好处都没拿到手,你就上赶着给人当狗,也不看人瞧不瞧得上你!”
杜铮这还是收着的。
若是换前身来,那言辞辛辣,傲气根骨,能把人讥讽个面红耳赤,闭过气去,故而人缘属实不大好。
他虽说现在内里换了个人,但若直接换了腔调,大变似妖,怕被人瞧出端详来。
所以,只能是仿着前身腔调姿态,来上一二。
日后一点点褪去傲气,让人觉得是他杜铮潜心修道,修身养性之果便好。
齐元面上一阵红一阵青,闷哼一声:“牙尖嘴利之辈,修行不成的废物,我不与你争辩!三日之后,便见分晓,那是你自取其辱。”
言罢,他一拂袖,愤愤而去。
杜铮站在洞府门前,看着齐元大步离去,两侧洞府虽闭门,却留了缝听墙角,呵呵一笑。
他人缘不好,邻里,那都是打算看他笑话的主。
不过……
“怪哉。”杜铮闭了府门,在府中踱步,“这齐元就断定我修不成运气铭,没法归元入窍?”
前身太傲,有些事情懒得费心思去想,也不经营人脉,如今连个帮腔的都没。
杜铮也是先入为主了,真以为他是太傲,硬是把自己给作死了。
可如今看齐元这番说辞,面目笃定,似是认准了他没法归元入窍,必被遣下山去。
“不对。”
杜铮回忆方才,心思微动:“方才一开门,见了我,齐元似乎很是吃惊,他惊什么?
难不成……
惊我未死?”
由不得杜铮多想。
毕竟前身傲气不思琐事,给他留下了一个大烂摊子。若是他再不细思多思,那日后怕是不知要跌多少跟头,吃多少苦头。
洞府不大,静室说是静室,不过是拿屏风分出的一小块地方。
都挺干净的,杜铮傲气是傲气了些,喜欢素净,这洞府之前是打扫的一尘不染,只静室案牍上的香炉中,有那么一撮香灰。
那是前身修行时所用的安神香香灰。
他看着那一撮香灰,若有所思,从旁边取出一根来,点上。
香气徐徐升起,然后散开。杜铮鼻翼耸动,吸入体内,只觉得杂思越发多了起来,不仅不安神,反而是扰神。
“原来如此。”
杜铮冷笑一声:“想去当狗的人,还真是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