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朱由检点头,说道:“朕记得《神器谱》上把打放划分了步骤,你可以找来参照,把火枪打放细分,每一步如何做,做到何程度,如此训练,新丁亦可快速上手。
至于军纪,不过是赏功罚过,再上阵打两场,自然得了强军。”
“陛下,臣不识字……”丁老四脚扣地面,很是尴尬的模样。
“不识字,学,朕不是派了内监教尔等识字了吗?你们都是要做官的,不识字绝对不行。
杨御荫,你对火枪感兴趣,编入火枪营,帮衬着点。”
“臣遵旨。”
“对了,你看能不能把火药和弹丸裹在一起,用纸或者布,如此确保分量恰好,不至于撒漏,又能简化装填。”
丁老四琢磨了片刻,道:“陛下英明,臣这就研究,如此可以保证激发威力又不怕炸膛,而且携带方便,实在是妙。”
“嗯,试试吧。”恰好早饭来了,朱由检招呼众人前往。
杨肇基快步走来,刚要行礼,朱由检拦住,说道:“以后日日见面,无需多礼。”
“臣僭越,陛下请。”杨肇基请皇帝先行。
十多辆大车,上面全是大木桶,揭开盖子一看,脸大的杂粮馒头,稀饭约等于米汤,菜就只有咸菜。
皇帝不由皱起眉头,问道:“就这?”
“陛下,已经顶好了。”吴三桂回道:“平日里,军兵都是两顿,如今早晚管饱,午间有肉,谁不满足?”
“是啊,陛下,真的很好。”
“吃的肚皮圆,练起来有劲。”
周围军兵纷纷点头,显然是比较满意的。
“陛下,臣亲自督促,绝无克扣,可以确保诸军吃饱。”杨肇基说道。
“以后,粥要立筷不倒,菜要豆腐加肉丁、白菜或萝卜之类,油水必须要足,早晚皆如此,中午的肉分量不减。
记住,伱们吃的由内库负担,绝不亏待。”
“多谢陛下。”军兵呼啦啦跪了一地。
“起来说话。”朱由检看着大家手里五花八门的吃饭家伙,又道:“稍后与王承恩商议,把吃饭的家伙统一一下。”
“臣遵旨。”杨肇基应下。
“开动吧。”朱由检让开位置。
大概是皇帝在旁边,诸兵不好意思争抢,有序排队。
人脸大的馒头,最少的都干了三个,真正的开了眼。
其实不好吃,朱由检尝了尝,感觉塞牙……里面有麸皮。
“走,带我看看伤兵。”朱由检捏着啃了两口的馒头说道。
“陛下,除了孙之沆,都已经在这了。”杨肇基回道。
朱由检问道:“没有致病的吧?”
“没有,太医院的药确实不错。”
若是没有皇帝的砍头威胁,你猜会不会有人伤口感染?
朱由检没有多说,问道:“募兵计划可曾做好?”
“臣已具奏,只待早朝呈递。”杨肇基说道:“协助抄家的军兵已经选定,抄家之后就地募兵一万,预计两个月回返,再遣人往各地卫所募兵一万,预计一个半月回返,再于通州沿运河招募漕工三千,一月可至……
安家银一兵五两,行军银因为距离远近而不同,预估平均每人三两,总计四十万两。”
四十万,这才是招募……皇帝不得不感慨,难怪承平时节军备荒废,实在是天下花费之高,莫过于练兵。
时间还久。
最早一个月,最晚三个月,折磨人,朱由检也就熄了去陕西山西募兵的打算。
等京营有了雏形再说。
闲话间到了禁闭室,孙之沆正在取早餐,看到皇帝立刻跪下,叫道:“陛下,臣知错。”
“不,你不知道。”朱由检摇头,道:“无令调兵,私劫钦犯,乃死罪。”
“陛下,魏阉伏法,且京营正值用人之时,臣请陛下开恩,允其戴罪立功。”杨肇基求情。
“军法如山,若是朕因孙承宗之故赦免孙之沆,以后有人触犯军律,如何处置?”朱由检反问。
“臣认罪认罚,只是臣误解陛下,内心惭愧,无法言说。”孙之沆低头道。
“内心惭愧,就多杀几个东虏。”朱由检把手里的馒头递过去,说道:“别多想,出来后努力。”
“谢陛下。”孙之沆双手接过馒头。
饥荒不断,节约粮食人人有责,机智如朕。
“皇爷,皇爷……奴婢有话说,奴婢有话说……”魏忠贤在旁边叫道,估计是刚睡醒。
“贤啊,精神头不错。”朱由检走过去,问道:“说说,你家的账册藏哪了?”
小贤子沉默了。
嘴里叫的亲,却把人家关在这,果真是最毒帝王心。
“贤啊,刘若愚这人呢,确实挺厚道的,但是账册找不到,定然拷问。你猜先问谁?”朱由检笑眯眯地模样,宛如恶魔。
魏忠贤犹豫片刻,说道:“在客氏床脚下,掀开地砖有个铁盒子,里面有上卷。下卷在司礼监提督房卧室里,位置一般。”
“对嘛,多痛快,不然侄儿兄弟被打死了,多冤啦。”朱由检笑容不改。
你这个魔鬼,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狠心把你弄死。
这一刻,魏忠贤内心无比后悔。
晚咯。
皇帝已经坐稳,羽翼渐丰,别说已经沦为鱼肉,就是权倾朝野时,依旧无可奈何。
恨只恨,自己沉迷在一口一个“贤啊”里不可自拔,致有今日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