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提佛母化身的沙弥话语轻声细语。

仿佛真的是想要度化楚渊进入佛门，正在询问他的意见。

但是，也就在他这话问出的同时

楚渊却察觉到了，那不详的变化。

因为就在这个瞬间。

他脑海中的记忆，竟是突然开始了变化。

收养他的人不再是那个老刽子手，而是一座寺庙内的一位老僧。

他自幼所学的不再是刽子手的手艺，而是佛经佛诫。

他平日所接触的也不再是大唐百姓，而是寺庙之中的僧侣。

每日早课，参禅念经，斋饭修戒，虔心拜佛。

那一切的记忆是那般真实，甚至真实到了完美的地步。

而事实，一切确实是‘完美’的。

因为...

“改变的不是记忆，而是...我的过去！”

作为大罗金仙的楚渊，能分明察觉到这一点。

没错——他的过去，在这一刻被改变了。

也同样是在这一刻，楚渊终于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何为圣人？

法力无边，神通广大？

毁天灭地，重演万物？

这些评价都太过可笑。

圣人不可知，不可论，不可揣摩。

便如同此时。

在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查阅楚渊那一部分被隐匿的记忆之后。

准提佛母便要从源头，改变一切。

哪怕他降临于此的仅仅只是一个化身。

但他一念之间，却依旧可以磨弄时光。

只需一瞬，他就可以将一位大罗金仙的一切过去全部改变！

过往岁月，如梦幻泡影。

唯有圣人所见，才是真实。

而随着过去不断改变。

楚渊也分明可以察觉到，在他那已经被改变的过去之中。

那寺庙收养他的老僧。

那随他一起念经学法的和尚师兄弟们。

那被他握在手中念诵的佛门经典。

仿佛都同时，发出了询问。

“尽形寿不杀生，汝今能持否？”

“尽慈悲息忿怒，汝今能持否？”

“尽觉悟归三宝，汝今能持否？”

那话语如同万千佛陀梵声相叠，直接响彻在楚渊的真灵深处。

楚渊只感觉真灵颤抖，思维瞬间模糊。

他的心中，对于那佛门原本的忌惮与敌意尽数消失。

取而代之，他对于佛门竟是生出了强烈的归属之感。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这...便是准提佛母口中的‘引入佛门’！

无关乎意志。

圣人要渡你，便是渡你的一切。

哪怕是准圣，也需从根源被圣人篡改过去。

最终，只得归于西方极乐净土。

再是不愿，也从此就是佛门之人。

“...”

于是此时，楚渊却是动了。

保持着那脑海中那仅存的清明。

他努力感应着，那冥冥之中的佛戮净土。

确切的说，是净土之内的那棵杀业宝树。

他自知，面对圣人的化身他手头的一切底牌与算计都无意义。

唯一有可能对圣人造成影响的，便是那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杀业宝树。

已经宝树之内，那让三界任何生灵都望而却步的恐怖业力！

还是那句话。

当事不可为的时候——楚渊是不会吝于和对方玩命的！

“施主何故如此执着？”

而此时，准提佛母却也自然是察觉到了楚渊意识的挣扎。

这让他饶有兴致地一挑眉，笑道：“看来施主确实还有秘密在身。”

他却哪里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楚渊居然还想反抗。

这说明他身，确实还有着某些底牌。

但准提佛母却不在意楚渊的反抗。

蝼蚁对人类呲牙，人类自不会在意丝毫。

而也就是在此时...

“以大欺小，准提...你却还是这般不要面皮！”

一声冷厉却豪迈，隐隐带着锐利的声音响起。

然后，楚渊便是见得。

那原本由于圣人化身的降临而完全静止的天地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