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乱糟糟的忙碌后,庭院里围观的人少了许多。
魏家的那些下人们知道,看热闹也会被误伤,就都各自找由头散去了。
不嫌事大的弥速幸灾乐祸地问道:“还比吗?”
魏铮气得咬牙切齿:“比,怎么不比?!”
好你个歹毒的魏驹。若不是你有意避开,母亲怎么会受伤?!
魏镶上前与魏驹对阵。
魏镶倒算个正人君子,一招一式地与魏驹比试。他与魏驹不熟,也没可能成为继承宗主之位的大宗,只想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听话,就是他的座右铭。
十五招下来,魏镶心服口服地认输。
这个庶弟仿佛有先见之明,知道他的每一个招式走向,好整以暇地等在半路,让自己撞上去。
不得不说,是有几分本领的。
魏铮没想到,一个马厩里长大的庶弟,居然能真的和自己对上招。他也配?
可是已经夸下海口,就得执行下去。
魏铮的功夫也是勤学苦练了的,居然十招就落败了。
看魏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十招还是他有意放的水!
魏铮快咬碎牙齿,喊来了聂诸。
聂诸是个沉默的中年汉子,中等个子,不像一般门客那样深衣高冠,而是短葛衣配着灰绔,脚上穿着一双麻鞋,头发用木簪挽着,额头还用土黄色的粗布缠了一圈。
忽略他手里的宝剑,乍看就是个做苦力之人。
魏驹并不敢轻敌。晋国第一高手,可不是他能搞定的。
只是今时今日,为了十余年如一日勤学苦练的小魏驹,为了他暴病而亡的母亲,他都要争口气。
他要用实力告诉那个傲慢的便宜父亲,他一直厌恶的庶子,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魏驹赤手空拳,聂诸也索性不用剑,两人直接徒手肉搏。
魏驹平日的修炼都在于练内,皮肉与普通人无异,是以被聂诸拳头击中后便鼻青脸肿、甚至破皮流血,看起来惨不忍睹。
可他的筋骨异常强韧,与聂诸走过几十招后依旧行动如常,精力充沛。
寺玉的侍女们一开始看到魏驹被揍得鼻青脸肿,都纷纷惊叫出声,把心提到嗓子眼。
小蛮甚至哭出了声,她不停眼巴巴地看看长身玉立的弥速,希望他能及时出手救自家四少爷。
一直懒洋洋的弥速终于站得端正,面容严肃、目光犀利地盯着魏驹和聂诸,右手握住剑柄。
若聂诸要下狠手,害她妹妹刚嫁人就成寡妇,就不要怪他的剑狠辣无情。
魏洵见到魏驹脸肿得像猪头,轻蔑地转开眼睛。
贱种就是贱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昨天因为他,魏氏在诸国使臣和晋国其他五卿面前受尽屈辱,今日他自取其辱,真是罪有应得。
魏铮嘴角微微上翘,唇上薄薄的短髯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他并不是心胸狭窄容不下庶弟,可伤母之仇,逼迫家族让步之辱,总得有个发泄处。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今天收取一些小利息,他还是很喜闻乐见。
魏驹在聂诸手下狼狈地过了两百招后,魏洵、魏铮父子俩的面色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