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洵和大夫人当然不可能为了等新妇磨蹭到这个时候才起床。
寺玉一副“我不在线”的发呆迷糊状,眼睛半睁半闭,有人拉她她就走,没人管她就一动不动。
魏家大堂里,几扇门全部打开,魏洵和大夫人,带着魏铮夫妇、魏镶夫妇、魏钧,还有旁支的几个叔伯已经等候多时。
祖父魏曼多并未现身。
魏驹猜想,祖父不会是昨日宴飨上被气病了吧?
魏府管家唱诺:“新妇见舅姑”。
仆从拿着盛着枣、栗和腶修等物的竹器捧到寺玉面前,示意寺玉把竹器奉给魏洵和大夫人。
魏驹拉着寺玉的手一起接过竹器,放在魏洵和大夫人面前的案上。
魏洵本就阴沉的脸上闪过不悦,轻轻咳嗽一声,向旁边别过脸。
大夫人面上微笑不变,整理了一下平整的衣袖后温柔笑道:“想来弥家小姐在家时娇生惯养,不通礼节。只是,我们魏家毕竟是晋国的世家大族,不是小门小户,规矩,那是必须要遵守的。你大嫂出自韩氏,二嫂出自荀氏,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侍奉公婆的?”
说到后来,语气骤然变冷,带着严厉的斥责。
魏铮和魏镶身旁的妇人吓得立即站直,面露惊恐。他们是大夫人的儿媳,最清楚大夫人磋磨人的手段了。
寺玉也惊得一个哆嗦。
魏驹轻轻拍了拍寺玉的手,向前迈出一步,挡在她身前行礼道:“母亲在上,寺玉初为人妇,又还年幼,若有侍奉不周之处,儿子替她代劳。”
寺玉这个样子,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魏驹并不指望她能有什么表现。
大夫人冷冷瞥了魏驹一眼。“方才你已经代劳了。剩下的事,就让他自己做吧!”
大夫人随手一挥,一旁两个健妇抬着个大托盘出来了。
托盘上摆着三只青铜簋,簋中盛满肉,五谷饭,羹,还摆着两只酒爵和一个青铜酒樽。
管家上前对寺玉道:“请新妇以馈舅姑。”
魏驹瞳孔一缩。
这不是典型的难为人?寺玉这消瘦的小身板,哪里能端起这么重的托盘?
他正要代劳,却不想一道紫影闪过。
咣当!
大托盘被扔到魏洵夫妇面前的案上,食物溅撒得四处都是,一些汤羹还溅到了魏洵和大夫人的衣服上。
“放肆!”魏洵看着面前不远处突然出现的紫衣少年,皱眉低喝。
管家上前斥骂:“来者何人,敢在我们魏家放肆?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
刷,刷!
管家话音未落,就听到两声声响,自己耳朵一凉。
管家本能地伸手去摸耳朵,却只摸到了两手血。地上反而滚落了两只耳朵。
他惊恐地尖叫起来:“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紫衣少年用剑尖挑起地上的一只人耳,举到大夫人面前,邪魅笑道:“姻母,还请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