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臣魏洵,代犬子谢主君抬举!”魏洵识时务地下跪行礼致谢,却没提什么报效主君,报效晋国之类的话。
随后,魏洵目光示意魏驹行礼。
魏驹神情严肃、目光炯炯:“义父在上,义子魏驹今日得主君厚爱收为义子,感激涕零。此恩此德,没齿不忘!”
魏驹心里其实更加感激岳父弥子瑕。
若不是弥子瑕,国君哪里会知道魏家还有他这么一个在马厩里朝不保夕、衣不蔽体的可怜庶子?
不管国君突然收他做义子是什么目的,对于魏驹而言,有了这层身份,会多一层荣耀和光环,日后魏家人想除掉自己,就会更束手束脚。
国君姬午看着魏驹规规矩矩行完大礼,满意地摸了摸短髯,眯眼笑道:“等寺玉过来,让夫人认她做义女。寡人夫妇二人的义子、义女成亲,这,于我们晋国,乃是大喜事啊,哈哈……”
姬午是由魏驹的曾祖父——魏舒扶上国君宝座的,当初娶的妻子也是魏氏女。只是才过三年魏舒过世,范氏士鞅掌权,魏氏女香消玉殒,姬午又娶了范氏女为妻。
如今通过这一桩婚事,姬午又与魏氏扯上了关系,也算是个权谋高手了。
一行人又闲聊几句,便有仆从来报:“卫侯世子前来向主君问安。”
姬午眼中亮光一闪而过,摸了摸短髯,又整理了一番衣衫正襟危坐,清清嗓子后朗声道:“有请卫侯世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也怪不得姬午激动。
自从四年前“召陵之会”上,晋国的中行寅向蔡昭侯索贿不成后,讨伐楚国的战争进行了一半后不了了之。晋国召集到一起的十八路诸侯国大跌眼镜,晋国的霸主地位一落千丈。
之前归附晋国的一众小国纷纷生出背离之心,不少与齐国结盟。
两年前,最忠于晋国的宋国派乐祁前往晋国以示盟好。结果,乐祁被士鞅拘留在晋国。
从此以后,一众诸侯国,连使者都不敢往晋国派遣了。
即便没办法必须派使者,也是派一些虾兵蟹将,受重用的卿大夫没一个来访的。
如今卫侯派世子来访,算是各诸侯国与晋国邦交的破冰之旅。
卫侯能派自己的继承人来访,说明诚意十足,依旧尊晋国为霸主。
姬午不求自己有能力把内斗不止的六卿拧成一股绳,只求自己能平平安安地把晋国传承下去,继续维护祖祖辈辈多少代人所创下的春秋霸业。
卫侯世子蒯聩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若冠玉,手持的竹杖上挂着的牦牛尾,身着宽袖深衣,头顶的紫金冠上饰有翠翘。少年人迈着朝气蓬勃的步伐大步上殿。
蒯聩身后跟着两人,一位是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儒服束冠,却生得五大三粗,走路虎虎生威,像个力大勇武的赳赳武夫。
另一人是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青年,气质沉稳,一身布衣,行动间却收放自如若行云流水,令人大生好感。
“卫侯世子蒯聩奉卫侯之命,来晋国参加弥将军爱女之婚礼,顺便拜会晋侯,请晋侯原谅叨扰之过。”蒯聩年纪虽轻,话语却说得不卑不亢。
姬午笑容可掬:“卫侯世子远道而来辛苦了,本侯接待贵客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世子身边这两位是?”
“在下仲由,字子路,鲁国大司寇孔丘座下弟子。”中年男子声音粗犷,语气不高,却令人精神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