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父亲的头抱起来,轻轻喊着“爹爹,爹爹,我是烟儿啊,你看看我啊!你躺在这里干什么呢?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呢!”
一边说一边用手搓父亲的脸,似乎父亲只是冻僵了,只要搓一搓,暖和了,父亲就会睁开眼睛,跟着她回家。
她不住地用手搓父亲的脸,不住地唤着父亲,她终于抬眼看着童恒道“哥哥,我手凉了,你快点儿帮爹爹搓搓。”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父亲的身上。
又看着江宁道“祁王殿下,麻烦你帮我把父亲搬到车上,我们赶紧回府,家里暖和,这里太冷了,父亲换不过来劲儿。”
童恒用手试了试鼻息,看着童烟失魂的模样,抬眼看了看江宁,江宁摇了摇头,告诉他父亲已经死了。
童恒忍不住哭出声来,呜呜咽咽的,童烟听了心烦,厉言道“哭什么呢!爹爹都冻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帮父亲暖暖手!”
一边说着,自己也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却并没有哭出声。吴润实在看不得这样的情形,只能背过身去擦眼泪。前两天对自己关怀备至的长辈,今天就这样冰冷地躺在那里,他也一时不能接受,何况童烟呢。
江宁忍不住上前,告诉童烟“童伯伯是在湖里发现的,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童伯伯的颈间有明显的勒痕,我们怀疑是被人杀害后抛尸湖中。”
童烟现在已经听不到任何话了,她固执地试图搬起父亲,但是她根本搬不动。她不想求助,看着一众人都是外人,没有人可以帮她。她觉得这辈子心里都没有这么清楚过,他们都是外人,没有人可以帮她。她只能靠自己。
她固执地一次次想扶父亲起来,旁边两个士兵心下不忍,帮她一块儿抬起那具身体,往马车走去。童烟腿软得站起来都费劲儿,根本没办法走路了。她狠狠地咬住嘴唇,不希望示弱,甩开所有扶她的手,自己慢慢地挪,直到童恒忍不住,哭着道“你别这样,烟儿,你别这样。。。”
她听到哥哥的哭声,转眼看了看哥哥,看到那一张平日里温文儒雅的脸现在满脸泪痕,狼狈得像丧家之犬一样。她终于眼睛有了焦距,是啊,他们现在就像丧家之犬一样,可是,他们怎么可以像丧家之犬一样!
童恒扶着童烟慢慢地走向马车,后面有人把陈伯的身体也搬向马车。来的时候,一共带了两辆马车,想着一共就两个人,现在一具身体占据一辆马车。
江宁心中恻然,看着兄妹俩相互搀扶着走过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童烟看着哥哥道“我们赶紧回去吧。把父亲带回去。”
童恒点了点头,他上了马,把童烟也拉上马,随着两辆马车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