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见她眉目间染上担忧,默默转移话题,“神使心系黔首,可终究我等都是如此过来,再说,墨家等人正在研制农具,奴瞧着他们很是沉浸,想着要抢在公输家前做出东西,若是来得及,说不定能给神使和陛下一个惊喜。”
攸安想起比她出门时间更少的墨家,石媪看不过一群人折腾,家里也实在施展不开,墨家直接自己建了个工作作坊,攸安没想到看着穷得叮当响的墨家深藏不露。
怪不得不能小觑任何人。
“他们自我要求高,现在折腾出来的那些已经很不错。”只不过有更高的追求,居然还想把手摇脱谷机弄出来,一个个瞧着头发都不如何茂密。
攸安能理解,只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公输家居然搬到一块去,一出门就见到对家在卖力干活,谁还能安心休息啊?
“衣,乌氏倮还在送羊毛吗?”
太热情也不是个事,尤其是味道特别重,前期的处理攸安都是请了女人上门做活,加上公输家那边先把梳毛的弄出来,倒是叫他们冬日还能干活,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顶着寒风去梳羊毛,看得她都不忍心停掉。
衣里里外外一把手,精力出奇的好,什么都能管到。
“在送,神使放心,都是按照该有的价格结算,不会叫他吃太多亏。”
完全不吃亏是不可能的,毕竟乌氏倮本身就是冲着吃亏来的,若是真算得清清楚楚,他才是不甘心的一方。
攸安担心起她的小金库,“那我还有钱吗?”
衣听了这话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神使放心,这些事情若是还用您操心,奴等哪里还有脸面在这。”
攸安刚刚起身又趴在桌上,认真道:“就算是要我操心也没关系啊,你若是管得累了犯点错我也不会怪你的啊,圣贤都要犯错呢。”
衣垂下头,遮掩住眼睛里复杂的情绪,没有再说话。
嬴政在章台宫处理政务,于他而言并没有所谓的年假,底下的儿子臣子自然不可能偷懒,除了扶苏,几个年长的公子也都开始逐渐分担一点点政务,但充其量是打下手。
嬴政批阅着奏折,满脸严肃,被抓来当壮丁的公子高和公子将闾偷偷摸摸打量了父王的脸色,又羡慕的看了眼游刃有余的长兄,互相对视一眼后,充满着“还有你陪着我”的幸运感,一开始上手很是困难,得亏有个兄弟陪着。
到点将人放走,嬴政这才显露出眼神中的不满,看着两个儿子逃走的背影,有种把人叫回来教训一顿的冲动。
“你这几日未曾去见神使?”嬴政这话也只能是对殿内的扶苏所言。
扶苏不急不慌,哪怕是在冬日,穿着也并不冗重,行动间如流水一般赏心悦目,“神使冬日不爱动弹,正好也吩咐了少府做事,儿臣便未曾上门去讨嫌。”
好似是打定主意猫冬,在入冬前就把每个人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完全没时间去找她。
嬴政自然也听闻了些神使的消息,“既然神使喜静,等春社前再去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