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大四的时候，她还撞见过杨艳跟别人在食堂议论过这个纹身：

“你知不知道啊，孟安好表面上像是乖乖女，身上居然还有纹身。”杨艳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透露惊讶。

“这种私密性的东西，她居然都给你看了。”旁边的女生一脸八卦，“不过我倒挺好奇这个纹身有什么故事。”

“我听她说啊，他们石头山的人都纹着纹身，这纹身是他们的庇佑符。但我不相信，说不定是什么她不堪回忆的回首往事，不好意思跟我提，便说什么庇佑符来敷衍我。”杨艳有些不满。

“那纹身什么样的呀？你看清楚没有？是不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显然提到这些东西女生有些按耐不住。

“不是什么名字，就是纹了一个类似于龙蛇的图案吧，看上去恶心死了。”杨艳挑了挑眉。

“龙蛇的图案，不都说苗疆那边特别信奉蛇么？听上去挺邪乎的。不过我觉得孟安好这个人也就挺邪乎的。”两个人交头议论的声音正好传到了宋莞的耳边。

回忆到这里便中断了，盯着这本古籍上的图案，宋莞又联想到了古滇，因着众所周知，古滇推崇的正是龙蛇，之前在出土的古滇国青铜器便见过类似的图案，难道说这里真的与古滇有关么？可是关于古滇后人的谣言，各种指向都是远在昆明的花傣族，而非西双版纳的石头山。再者除开这个纹身，石头山也并没有其他关于蛇的图案。相反正统的苗家人凤图案到处都是，无论是在服饰上还是在平日所见到的生活用品上。

“有点意思。”倒没有注意到孟安好的异样，一旁的唐奕翻动从最上面架子上取下的石块，“这石头寨的人推崇的图腾，居然不是苗家人口中的凤凰图腾或者蝴蝶妈妈，而是飞龙。”

“飞龙与腾蛇。”宋莞将古书递给了唐奕，手指指向泛黄纸张上描绘的图案，“腾蛇是指有翅膀的蛇，应龙是指有翅膀的龙。不过在苗族有母图腾与父图腾之说，母图腾是凤，父图腾是龙，这点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唐奕盯着那本古书跟石块，思考着什么。不过没过多久，他自己才缓缓开口：“其中有一点倒是很奇怪，这应龙跟腾都缠绕着树。”

如果不是唐奕提到了树，可能宋莞并不会在意这点，貌似在古滇王国的记载中，对树也是他们的图腾。但在石头文献里面，对于树的记载，只有干巴巴的一句，掌管草木的神明称之为树神。至于其他的火神，水神，山神的描述，却比起树神而言多很多。

关于火神，书中记载，石头山的人一直都有祭祀火神高阳的习俗。因火塘是最早人们做饭的地方，后来才衍生有灶，一直以来都有先祭火神，保佑火生旺，才能吃饭的习惯。同时这火塘也是石头山人祭祀先主的地方。

关于水神，书中记载，石头山的人岁首要祭祀水神，人们会选择在水边或者井边焚香烧纸，以求水神的保佑。

关于山神，书中记载，石头山的人早晨祭山神，敬水神。书中还记载有山民在山中迷失方向，山神将山民护佑回家，还送給山民一条绳，以护平安。并告诉山民，以后要是迷路，把红绳系在树上，山神便会帮助山民平安回到家，这也解释了红绳的作用。

“你不觉得这本书少些什么么？”唐奕又翻了一遍古籍。

“少了关于树神描写。”宋莞回看向唐奕，“石头寨是基本上建立木屋，顾家人也有树葬，石头庙又是在一大片树林中。按道理说树神在石头寨的地位应该远高于火神，水神以及山神，仅次于石神的地位。而石头文献关于树神只有一句草木之神。”

“应该并不是少了树神，而是这本石头文献是经过后人重新腾抄过的。而这个腾抄石头文献的人，故意删减了关于树神的描写。”唐奕突然勾了勾嘴角。“看来这个石头山真是处处都有着惊喜。”

为什么会单单只删减树神的部分，难道树神跟石头洞的宝藏有着关系。或者树有着别的含义？这个腾抄文献的人究竟在隐藏着什么？之前宋莞遇见的男人会不会知道些什么？那龙蛇树的图腾是不是还有别的意味？

宋莞跟唐奕都不知道答案，但他们能确定一点，石头山的一切并没有他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