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剔骨刀在面前水匪的太阳穴上刺下一刀,又往脖子上补了一刀,确定水匪死透,王至才捂着胸膛上的伤口站起身,笑看着最后两名水匪。
方才一战,王至化身杀神,在很短的时间内用战斗智商一连屠戮四人。
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消耗体力不提,他在偷袭冲向李尤的水匪时,被另一个水匪用鱼叉刺中,要不是反应及时,那鱼叉就不是在他胸膛上留下一道刺入皮肉的小指粗孔洞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刺进他的脖根了。
“两位还打算打吗?”
听见王至的话,最后两名水匪带着恐惧齐齐退后半步。
“你,你想怎么样!”左边水匪面露凶狠,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色厉内茬,右边水匪同时接话:“小子,今天的事我们认栽了,只要放了我们哥俩,我保证绝不把这事说出去!”
他们没有用大当家漕公的名号威吓,如果对方会怕,就不会抢这批财货,这可比他们的命重要多了。
“怎么样?”王至握刀的手搭在板车上,面无表情道:“我只为求财,不会滥杀无辜,你们可以走了。”
右边水匪嘴角扯了扯,四具尸首摆在这,除了其中两人走的安详,其余两人不是被刺眼就是被刺太阳穴,这叫不滥杀无辜?
他正想说什么,身旁同伴抢先道。
“此话当真!”
“你们也能看见,我受伤了。”
王至抬起左手,还未愈合的伤口流出血水,又把沾满泥土的血衣上了新色。
他说是受伤,两名水匪却不敢妄动,反而再退半步,又过了一会儿,水匪们悄然挪动的步伐不再掩饰,扭头狂奔,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李尤这时候才敢显露存在感,他从藏身的板车旁冒出,快步跑向王至,一边跑还一边撕扯灰衣。
“伤口在哪?我帮你包扎!”
王至抬手打断李尤动作。
“不急,你打开箱子看看,把那些不那么值钱的玩意全扔了!”
王至说完推开李尤,直接窜进黑暗中,没一会便带着些新鲜血迹回返,相比起跟人玩战斗智商,他更喜欢在黑暗中猎杀敌人。
不理会目瞪口呆的李尤,王至跳上板车,打开余数不多的箱子一一查看,剩余的木箱只有四个,两箱银子,大半箱金子和珠宝首饰混装,除此之外,竟还有一堆书籍,这让王至火冒三丈。
“让你留值钱玩意儿,你把这箱子书留下干嘛!”
李尤被吼的一缩脑袋,想说什么又不敢。
“原因!”
“这,这些都是珍贵的古籍,如果卖给世家会很值钱,一些隐居的名士也……”
“放屁,扔扔扔,扔了,这些破烂玩意儿重要还是你小命重要!”
王至骂着,忽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外加口渴,他一屁股摔坐在马车上,手已经下意识伸向腰间别着的水囊,刚摸到水囊,他就如触电般收手,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决不能喝水,否则就死定了!
硬扛着口渴和眩晕感,王至开始给自己包扎。
当他回过神来,那箱子书已经被李尤推下马车,看模样还颇为不舍。
“别矫情了,如果还有命的话,回头来捡就是,那些水匪又看不懂这玩意!”
王至不明白古籍的珍贵吗?
他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他不认为一个小县城里能有什么珍贵孤品,别说乱世将至未来有的是机会搜罗古籍古玩,就说拿这些玩意去贿赂什么名士,只怕要被人乱棍打出来。
他严重怀疑这箱书就是李尤这厮凭着军师身份夹带的私货。
板车朝着黑暗中前行,这一次没了那么多重物后,速度快了很多,王至坐在前一辆板车的尾部,手中拉着后一匹驮马的缰绳,假寐开始恢复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王至逐渐回神。
他转头看向前方,李尤正魂不守舍鞭打着驮马,这让王至心中不满,正想喝骂,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你放心,等熬过了今夜,我会带人杀上水寨,我自然不是为了帮你救家人,只是看上了孙漕的身家罢了。”
“真的?”
李尤猛然转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神采。
“自然,你也知道我黄天军正在招兵买马,自是缺银子,你身为孙漕的军师,想来知道孙漕把钱藏在哪些地方,你只要配合,我保你家人无恙。”
“明白,我会配合的,谢过小兄弟!”
李尤惊喜回答,手中动作灵活许多。
如果王至直说帮他救家人,他不会相信,而王至先说打水寨为钱财,帮他救人只是为了要他帮忙寻找孙漕藏匿钱财的窝点,李尤信了,他也不得不信。
天色黯淡,就连稀疏繁星也不见了。
王至明白这是晨昏将至,一天中最暗的时刻,而晨昏之后,便是凌晨,只要熬到凌晨,如果有追兵的话,他不信追兵还敢追。
又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完全陷入黑暗,好似除了板车四面插着的火把外,再无其它光源。
而在这至暗之中,远方有火把飘扬,如萤火虫般朝着王至追逐而来
王至很快注意到那些火把,心头一紧。
来人太少,主要是速度不快,明显是用双脚赶路,就这点上来讲,他们就不可能是黄巾军。
“走快些,有人追来了!”
李尤也看见了后方跟着的火把,吓得亡魂大冒,手中鞭子狂舞,把驮马抽的不断叫唤,可仍是被后方的人马逐渐接近。
“该死,麻烦了!”
王至见到这一幕,心知再难甩开追兵。
他当然能放弃这批财货,可之后呢?难不成真的带人杀进水寨?他带来的这批黄巾军只是箭术好,又不是水军,个人素质再好,就算不是旱鸭子也没法跟水匪水战,很容易全军覆没。
眼见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王至终于做下决定,他把后面一匹马的缰绳栓在板车上,转身在向车头爬去,很快来到李尤身后。
“跳车,别管这些东西了!”
李尤也明白事情已经无法转圜,可看着两侧黑暗环境,他迟迟做不下决定。
不过比小跑稍快的车速,王至这能惯着他?顺手一扒拉就把李尤推下了车。
“躲起来,好自为之!”
王至朝后方低声喊着,也不管李尤能否听见。
做完这一切,马车上仅剩王至一人,他抄起之前捡来的一柄鱼叉,直接刺入马臀。
驮马长嘶,速度陡然加快。
王至眼睛一亮,想着要不要在车上苟一下,说不定能甩脱追兵。
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受刺激驮马速度快到要起飞,却无法操控,板车也是要多颠簸有多颠簸,见此,王至找了个机会跳下马车,省得板车侧翻波及到他。
落地后的王至翻滚数圈,快速卸力。
这个过程让他胸口的伤再度崩裂,鲜血汹涌冒出,若不是之前有包扎,王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流血至死,他扛着越发沉重的身体,缓缓来到道路一侧,找到块半人高的石头做遮挡,背对着来路而坐,开始咬牙忍痛。
没过多久,脚步声和喘息声在石头后响起,王至屏住呼吸,半分钟后才敢冒头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