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成德二十一年三月上旬某日清晨，顾轶跟着李延香再度来到清空现场的火神庙进香。他无比确定，这一次祈祷必然成功。

李延香像前几次那样跪拜完，神明仍旧像过去那样毫无回响，讨伐完百足山主之后，此神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这一次她神色真的有些忧虑。两个三道体目标他们有把握擒拿，但万一那个四道体的幕后之人介入了战斗，没有火神托底实在过于冒险。

“这次怎么能打动火神出马，你给姐想想？”她转头问顾轶道。

李延香也不信那个火神真就隐遁了。她让火神成为整个白驼会崇拜的神明，和顾一贯前股东留下的黄财神同享香火。不照顾她的情面，火神又从哪里找到第二个大人物来支持祂？

顾轶也在为李延香思考。

他要编造的火神出马的条件，不能太难，也不能太过儿戏，还得让李延香觉得她确实能为火神达成，也只有她能为火神做到。

“姐姐，我们已经允诺了保证火神在大同和白驼会的地位，那不能在大同之外给祂再建一座神庙吗？”

顾轶道。

李延香为难道，“建神龛可以，建神庙难。当年顾一贯老股东崇拜的黄财神都没有在大明建庙的资格，只能设立民间私龛。”

——在四大上神主导信仰的东土，外来的神明和新兴的神明一律遭到打压。大同能保留一座火神庙到现在都是历史的偶然。

当然，这是顾轶铺垫式提问，下面才是他的真正建议，

“东土难以建庙，我们可以在其他地方建庙。白驼会的生意既然都做到了北土草原上，那么，我们在北土建一座供奉火神的神庙，就不会遇到和大明一样的阻力了吧？”

李延香的眼睛亮了起来。

草原天高皇帝远，建庙的区区小事自然不在话下。说不定在火神心目中，白驼会又将祂的信仰传播到更广大的异域了。

“嗯。听你的！”

于是李延香向火神祈祷道，

“火神明鉴，有一四道体者藏于幕后，对我们白驼会图谋不轨。唯有依赖火神，才能击毙那个凶徒，拯救白驼会，拯救大同城。

如能剿灭魔人，白驼会将在草原再建一庙，供奉火神。不止东土，北土之民也将对火神顶礼膜拜。”

身体就在她身边，顾轶的魂魄则跑到火神座上，收下了李延香的祈祷。

——这个承诺李延香便于兑现；顾轶也想用神明的视野，去观察和体验更多的人生，更广阔的世界——等清理掉那个幕后四道者之后。

“如遇凶徒，向我祷告。我必显灵，除魔卫道。”

火神殿里映现出了火神的神谕。

“那凶徒，死定了。”

李延香的心中彻底笃定起来。她情不自禁地抱了抱顾轶，又迅速地松了开来。

这动作太快，还没等顾轶的魂魄从火神座跑回身体，这边就结束了。

“我这边确认，第十夜动手。

我们两边同时进行。我们去萨满庙抓捕万家魁，你们去城隍庙抓捕假总兵。

先得手者驰援后者，用火鸦保持联络。

幕后之人，自有神明应对。”

李延香通过顾轶的火鸦，向两个锦衣卫传达了她刚获得的信心。

“收到。第十夜子时我们这边动手；

你们若实力不足，可以紧盯万家魁不让他离开萨满庙，直到我们增援再动手。”

那边申雪也确认。

顾轶可以回去补觉了。

乌飞兔走，转瞬就到了第十夜的黄昏。

顾轶和李延香离开了李宅，他们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先来到顾宅巡视装修的进度，梁满仓仍旧在那里殷勤地监工——他已经是二道体商人，但暂不想暴露自己实力陡增，不急着向白驼会上报自己的修炼进度来领取商会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