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火鸦虽然没法烧残三妖，但能在空中自由翱翔，机动性高于所有在场妖怪，是顾轶救场骚扰的绝佳工具。

“呱呱。呱呱。”

到处是它们聒噪的声音。

“——这些小东西和我们有些类似，那么多，是神的眷属吗？——这个‘顾轶’是谁，是文明世界人类依靠的神吗？”

蝎妖挥动着双尾，像牛驱赶蚊虫那样驱赶骚扰的火鸦，一面沉吟——它并非惊诧于火鸦的威力，而是联想到了神灵浩浩荡荡的仪仗。

“顾轶是人，这是人的力量！——再让你们妖怪领教下更多人的力量！”

俞新峰大喝，现在他终于有喘息的时间，猛敲下那木匣手柄的红键“杀”。

“轰！”

蜘蛛妖下方的大地震动！

蜘蛛妖的八脚紧急跳开。

一头巨型蜈蚣形状的怪物从裂开的地缝探身而出，怪物总长三丈，体节十段，每段都闪烁着上好钢铠般的寒光，浑然一台巨型钻地挖掘机。

——这就是赵普全改造后的蜈蚣怪钻地机。

三道体蜈蚣怪原来的脑部已经挖空，替换成那个三道体匠人凭“机关傀儡”道体制作的“灵枢”，足够控御整个十段躯壳。

而俞新峰掌中那个手柄，则用来遥控灵枢——他从贴身斗枪的近战派无缝转型为蜈蚣钻地机的操纵员了！

用三道体妖怪的尸体对抗活着的三道体妖怪，唯有人类可以酝酿的诡计。

这是赵普全捂着不放的底牌。本来该在对抗百足山主时放出，如今权且做一个测试。

——应该还有一台钻地机。

顾轶想。

“轰！”

在蝎妖的正面，大地也随后开裂，另一头蜈蚣钻地机探身而出，拦住蝎妖上山岗的道路。

赵普全这个匠人则手拿着又一个木匣手柄，藏身在圣火教火枪队依托的第二道防线之后遥控。

这是木匣手柄控制蜈蚣灵枢的距离极限了。

“悲夫！——蜈蚣君，让我为你们解脱，再屠戮这些亵渎你们尸身的人类！”蝎妖也愤怒了。

神座上的顾轶聚精会神起来。

——如今的局面，两个三道体妖怪的尸骸拦阻住另两个三道体妖怪。

一旦蜈蚣钻地机能在蝎妖或者蜘蛛妖身上搞出一个破洞，就是顾轶的火鸦对它们食髓取脑之刻。

他得盯紧了。

“怜惜同类的家伙——本妖只管自己乐，饿了。”

蛇妖吐了吐蛇信，也不理睬另两面的高级眷属。蛇的长尾如鞭挥舞，顶着顾轶三十六只火鸦的拦截，向白驼会镖队的第二道防线缓缓蠕动。

“少东家，少东家能保佑我们。”

最前列的镖队火枪手哆嗦不止。

为了巩固白驼会的地盘，他们曾经剿灭过一批又一批绿林山贼；

为了开辟白驼会的商路，他们曾经扫射过一队又一队的游牧骑兵；

如今，为了夺回白驼会的矿山，他们又要直面妖怪——本来的猎物，偏偏要做猎手。

“‘天伤星’保佑我们。”

“‘黄财神’保佑我们。”

“‘火神’也保佑我们。”

“上‘强装弹’，开火！”

不再有阴兵督战队，镖队凭借自身的意志向蛇妖发出了又一波狂飙般的火力扫射。

从顾一贯大股东起，商会就认为人的性命是有价值的。大股东承诺过，每一个为白驼会战死的镖师都可以得到三千两白银的抚恤。

没有克扣，没有拖延，不会被吸兵血。

这是白驼会的信用，银票级别的信用。

哪怕死在这里，他们的抚恤金也够家人在大同城保持体面的生活数十年。如果子女有才能，还可以晋升到白驼会，顶替岗位，拿到干股。

为了爱和家庭，每一个镖师都可以化身不畏死的战士。

“没用的。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蛇妖嘲笑道。

硝烟散去了。这一波的扫射还加上了顾轶三十六只火鸦前仆后继的轰击。

火鸦的轰击全被蛇妖弹开；而那些强装火药，也不过是在蛇妖的鳞片上留下一些白印子而已。

“有用。”

此时，蛇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清冽如泉的女子声音。

蛇妖回首，金色蛇瞳里是一个白衣大袖、带一口绣春刀的冰雪美人，美人的周身有滚滚的阴风。

她一手向蛇妖扬起一块金令牌，上书“大明锦衣卫正三品指挥使领荡魔行走事”；另一手抱着一只头悬弯月的黑猫判官。

远处，是飞扬的尘埃、虚脱倒地的骏马和另外三个奔驰来的人影。

镖局火枪队的阻击，让申雪及时赶到了阵地。

“判官在哪里，公堂就在哪里。”

申雪道，

“蛇妖，尔敢侵犯大明之土，当判‘鞭刑’。”

——一切妖魔鬼怪，只要在大明之土，就要服从大明律法！

她的判官可以对触犯大明律的蛇妖发动罪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