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马抢了白水村地主之后,就没再去抢其他农户,甚至还在村口摆放了一大堆粮食。
白水村个大村子,三百多户人家,有的起奴隶,说明地主腰缠万贯,土匪也抢的盆满钵满。
大清早,县上衙门就收到举报,几个捕快快马加鞭地赶来。
一个身穿红衣,腰间挂有玉牌,上有个“巡”字,长相清秀的姑娘领头,把整个赵府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红衣女子来自大宋京都。
“莫不是被那群响马拐了去?他们应当知道拐奴隶的后果。”
站在满是尸首,血污爬满苍蝇的三进庭院,几人最关心的居然不是死了多少人,而是在想奴隶究竟去了哪里?
王秀秀眉头紧皱,心里有很多个可能,“但愿是被响马拐了去,而不是成了人魈。”
“走,先随我去剿灭那帮响马,定要找到那厮。”
“是,大人。”
王秀秀带着七个捕快,根据探子情报,锁定了土匪去向。
八人纷纷掏出一张黄色符箓,往马背上一贴,马瞬间变得无比亢奋,风驰电掣,向着黄皮子山赶去。
赶了一晚上的路,董清野来到了镇上,找了间客栈住下。
“果然穿的好,身上没有奴字,不做傻子,平民百姓不会知道你是奴隶。”
“奴隶者,司命造也。如果是有道行的人呢?他们可以看出来吗?”
董清野不敢赌,想着以后遇见修行中人还是绕道而行,在找到可以完全掩盖奴隶身份的办法前,还是少接触为妙。
脱下衣服,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屁股整个被马背磨的血肉模糊,上好金疮药,气喘吁吁的他躺在床上。
“虽然可以长好,但是锥心之痛丝毫不假。”
董清野想等到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去好好认识这个世界,他现在的模样,比鬼还恐怖,上街都要遮的严严实实。
再者而言,满是烧伤的身体,没有一丝毛发,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在零零碎碎的记忆中,奴隶会生病,而普通老百姓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几十年都不会生病,哪怕是寻常风寒都没有,这很奇怪。”
想着东西的董清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已经很疲惫了。
黄皮子山,大溶洞里,一百多个响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身旁都有一个包袱。
洞里有十几座坟包,响马们纷纷对着溶洞最里面的位置敬酒,一个魁梧大汉站起身,回敬着自己的弟兄。
“这一碗酒敬咱们死去的兄弟,一路走好。”
“弟兄们,这票干了,咱们就先散伙,出去避避风头,等钱花的差不多了,过了天灾,咱们再聚首,干票大的。”
话音还未落下,众响马异口同声:
“彪爷仗义,彪爷威武。”
山林之间,回荡着响马们的阿谀奉承,声势浩大。
马彪摸了摸自己脸上新添的刀疤,心里很是满意,这让本来就凶煞的模样愈发狰狞。
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还有个“囚”字。
“吃饱喝足,就散了吧,各回各家。”
马彪背着背篓,里面满是钱财,走下那几阶粗糙的石梯。
见彪爷动身,响马们也拿起包袱,整整齐齐站在道路两边,恭恭敬敬地对着马彪鞠躬。
天灾降临,民不聊生。很多地方没有饭吃,饿殍很多,多亏了彪爷,带领我们发财,才能在这乱世苟延残喘。
一个癞子头响马,对马彪很是敬佩,这下不仅不用饿肚子了,说不定还能用抢来的钱财讨个媳妇。
这群响马多是在乱世活不下去的人,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干这种会掉脑袋的勾当?
马彪刚走到洞口,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迅速退身。只见一杆长枪以破空之势射来,击碎岩石,牢牢插在地上。
众响马瞬间乱了阵脚,纷纷往旁边那些岔洞里躲去。
“来者何人?可否谈谈?”
马彪眉头紧锁,语气尽量谦和。
阵阵马蹄声响起,有八人来到洞口,翻身下马,为首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她拔起长枪,眼神冷冽,看着眼前的汉子。
“原来是个逃犯啊,我问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奴隶,名叫方闲,长相俊俏,就在你刚抢的地主家从奴。”
马彪没想到官府会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兄,脸上有些悔意,要是不吃这个散伙饭就好了。
“官爷,我未曾见他家有奴隶,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王秀秀迟疑了一下:“真的?”手里的长枪握的很紧,时刻准备着动手。
“那就先打杀了这群响马,知道奴隶去向者免死。”
一声令下,王秀秀身后的七个捕快拔刀开斩,所到之处,鲜血淋漓。
几人都是武道中人,打杀这群响马明显有些大材小用。
“何必如此?你们朝廷给的赈灾粮,够吃几顿?每年收的粮食税还不少,孽是由你们而起,你们不会愧疚?”
说完,马彪一个箭步来到洞壁,一拳打破石壁,拿出一把大刀来。
热血沸腾,马彪的双眼血红,身上出现一股无形的威压,煞气浓重。
王秀秀对此再熟悉不过。
“你也是兵家人?”王秀秀皱起眉头,握紧长枪向他冲去。
对付一个普通兵家,她还是信心十足的。
几个回合下来,王秀秀依旧气息稳定,而马彪已经浑身鲜血,多处枪伤,已然濒死,刀插地上,单漆跪地。
就在王秀秀提枪准备给马彪一个痛快的时候,一个身穿破烂道袍,满脸癞子的人突兀地扑到她的身前,连磕三个响头,颤颤巍巍道:
“大人,我知道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不过他跟我说的名字不是方闲,而是董尚闯。”
王秀秀收回长枪,“哦?”
“你且说说看,说的好了就饶你一命。”
癞子头响马开始娓娓道来,这场抢劫杀人的由来与他关系很大,当初在白水村坟山抢活人坟时认识了董尚闯。
两人沆瀣一气,他去上报马彪,董尚闯是赵家佣人,在里面给赵家人下药,让他们精神不振,里外应和。
“照您的意思,那人确实符合长的英俊这个特征,希望对大人有用,要是知道那人是奴隶,还是人魈,我哪里敢抢啊?”
“还有就是他走时身上有烧伤,穿了一身锦绣衣裳,头戴黑纱斗笠。”
癞子头如实说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然后砰砰几声,对着王秀秀再次磕头:“大人,彪爷他不是恶人,我愿意替他去死,你就放过他吧。”
王秀秀呵呵一声,一脚踹开癞子头响马:
“你走吧。”
然后寒芒一闪,马彪的头颅落地。
“你要是敢擅自拿走一点钱财,下场就和你老大一样。”
王秀秀对着癞子头响马威胁道。
“走,找人去。”
八人翻身上马,向山下赶去。
癞子头响马充满绝望地站在满是残肢断骸的溶洞里,他拿着一把砍刀,走到外面一处平坦山地,挖起土坑来。
睡了很久,董清野幽幽醒来,已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
身上多了很多结痂,说明恢复的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