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
老者端坐在蒲团上,身上穿着的那一袭华丽的儒袍彰显着他的地位。
他看着与他对坐的两位少年,十一二岁的面庞,虽显青涩,但却与众不同,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
左边的这位面生贵相,眉角间虽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但他知道,他的这位弟子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分外沉稳。
而另一位弟子则是身影略显瘦削,虽然有的时候显得过于古板,却也算得上端端有礼,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也能够做到沉着冷静。
两人虽风格不同,但却都一个相同之处,那就是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老师。”
“老师。”
看着他们两人向自己行了一礼,荀夫子微微点头。
这是他新收的两個徒弟,一个叫做韩非,而另一个则是叫做李斯。
这也是他除了那位性格顽劣的大弟子外,最为看重的两个弟子。
“今天找你们过来,是为了向你们引荐一个人,你们拜我为师已有一年了,我想,你们也是时候该见见你们的大师兄了。”
听到荀子的话两人都愣了愣,大师兄,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大师兄的吗?
他们有师兄,他们是知道的,在这一年之中他们已经见过那两位了。
虽然现在那两人都不在这里,但也会时不时的回来一趟。
一位叫做毛亨,赵国人,据说毛遂的侄子,精通诗文。
还有一个叫做浮秋伯,这位师兄就住在齐国,他们最常看见的也就是这位师兄,与他的关系最好,不过对方似乎也仅仅擅长诗文,虽然这两位都是师兄,可才学却是平平一般。
对此韩非倒是无所谓,毕竟他并不在乎这些,但李斯却是感到有些别扭。
明明才学不如自己,自己却要叫对方一声师兄。
虽然有些显得不情不愿,但李斯本人还是比较尊重礼法的,每次见面虽不苟言笑,却还是师兄师兄的叫着。
对于这两位师兄,曾经韩非和李斯还私下讨论过,这两位师兄,哪个是大师兄,哪个是二师兄,只不过当初荀夫子让他们不必纠结,一律直接叫师兄就好,那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多想。
既然老师让他们叫师兄,那就叫师兄吧,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这似乎别有隐情,在这两位师兄之前似乎还有一个师兄,而看老师这副样子,似乎很重视。
旁边的韩非沉默的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中颇为有些激动,拱手上前行礼道:“不知老师您说的那位大师兄,是不是在两年前,那位“智”压诸子百家,并且为天下读书人许下宏愿,指明前路的那位神童?”
荀夫子面色复杂,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想想看两年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当初他真的就只想带着自己刚收的徒弟去稷下学宫长长见识,谁想到一个不留神,自家徒弟就跟百家杠上了,给他们好好的上了一课。
最揪心的是,整整百家那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犟的过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甚至最后好几个掌门都出来了都铩羽而归。
名家的白马非马,更是被自己这个惹事的徒弟拐了个弯,诡辩的骂的体无完肤。
不知道自己那个徒弟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对百家学说都了解一点,并且还有独特的见解。
尤其是讲到法家学说和墨家学说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说到底是谁给谁长见识了。
一想到那日的景象,他觉得有些荒唐。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台上讲课,周围跟着一群狂热教派似的法家信徒,就这样满眼火热的听着一个小孩子说这该怎么立法,怎么确认大纲,怎么分化刑法的处罚机制,以及惩罚力度,还有各种机关造物,原理手段等,惊的墨家子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只能低着头往竹简上刻字。
甚至到了最后,这事闹的连齐王都惊动了,要收他的那个大弟子入朝为官,封侯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