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任何人串联,一群士绅立刻就冲到知县衙门,来找丁知县了。
暴怒的士绅们把丁知县团团围住,好一顿抱怨,说什么的都有。
“朝廷怎么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已有梁万燊的前车之鉴在先,县尊怎不向州内解释清楚,让州里派精兵强将前来?”
“剿匪金吾等可是都交了,这匪剿不成可不行!”
“县尊治下乱匪如此嚣张,只怕县尊难辞其咎。若非家业尽数在此,老夫早就举族搬迁了!”
“县尊莫要气馁,还是再向州内求援为要!”
面对这群人话里话外里的各种威胁利诱,丁知县也很无奈啊。
自从上次李鬼大闹一品轩,被李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之后,丁知县惊怕之下,便染上了风寒,这么多天了也一直不见好,现在都是强撑着病体来听这群人抱怨。
这群人怕,难道他就不怕吗?
以前他不怕,是因为他和刘老太公那边有默契,所以李鬼一直不曾前来攻打。
没见当日李鬼杀戮无数,都不曾杀他吗?
这就是他的底气!
但问题在于,现在官军再来剿匪,刘老太公在州城那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代表着双方的默契已经被他自己给破坏了,若是真让州军剿匪成功,那刘老太公自然只能咬牙认了,可谁知这州军这么废物啊!
更让丁知县心惊的是,榆山贼是在半路上伏击了州里来的援军,那问题来了。
这榆山贼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不是刘老太公那边给暗中送的情报?
这种事情严格来说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但士绅之间的争斗,本来就很残酷。
刘家虽然势力并没多强,但是也是士绅中的一员,只要没抓到人,没有证据,谁也动不了他!
便是丁知县想鱼死网破,都没有机会。
这种事情刘老太公都敢做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只怕攻破县城,杀人灭口,便在旦夕之间。
现在若说在场众人谁最想李鬼死,那一定非丁知县莫属了。
其他的士绅李鬼或许会不杀,但是他这个背叛了盟约的“叛徒”,刘老太公一定不会放过。
毕竟丁知县算是刘老太公计划之中的另一个知情者,若他活着,异日做了证人,不说朝廷怪罪,只怕所有士绅能把刘家给生吞活剥了。
“好了好了,诸位士绅莫要再催。”
丁知县双手虚按,打断了众人的抱怨,强忍着头痛,示意宋师爷去拿文房四宝。
“本县立刻便写公文,向州内求助,请州内再发大军。”
“这次定要一举功成,将那榆山贼彻底剿灭!”
在宋师爷的帮助下,丁知县草草写了求救公文,当着众人的面用了印,指派衙役快马送往州城之后,这群士绅才悻悻然离去。
在焦灼的等待了三天之后,县衙这边终于等到了州内的消息,没有回文,只有回信。
丁知县正卧病在床,额间放着毛巾冷敷解热,见到回信,急忙挣扎着爬起,把信件打开,仔细一看,满篇废话尽数略过,只在末尾见到上面写有“招安”二字,顿时大喜若狂,出了一身透汗,从榻上一跃而起,哈哈一笑,疾病不药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