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饱饭足,田老全爷儿俩酒意上头,各归各屋去困觉了,俞向兰去了灶房收拾锅碗盆瓢,偏屋里头就剩下了安立东和易连城两人。
安立东掏出皮夹子取了第二张五十元出来:“小易,这个是剩下的钱。有件事我得给你说清楚——”
易连城接过钱小心地折好,抬眼看向安立东。
“你其实没必要在这里落什么户籍,要是怕路上不方便的话,可以去派出所先打个证明的。
我们这边派出所会打电话给你原籍那边的派出所,核实之后就会给你出个临时身份证明。”
现在派出所里连电脑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身份户籍全国联网了;但是电话还是有的,虽然麻烦点,安立东相信自己去找找李明瑞,还是能把这件事办好的。
可是出乎他意料,易连城没有他想像中的高兴,反而眼里闪过一抹惊惶。
想到这小姑娘在山上醒过来,听到李明瑞他们是派出所干警时的眼神,安立东的表情有些严肃了:“小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不然的话,正常的人犯得着惊惶害怕吗?
易连城连忙摇头:“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犯。”
“真没有?”
“真没有!”
见易连城答得斩钉截铁,嘴还挺硬,安立东突然换了个问法,黑幽幽的眼睛紧紧盯住易连城:“你身份证号是多少?”
其实这年头身份证还没有完全普及,很多地方的人根本就没有去办。可是易连城并不知道这一茬,被安立东这么笃定地一问,还以为这是人人都有的东西,心里顿时有些发慌:
“身份……证号……我、我忘了……”
“你出来游方,介绍信总会带一份吧,介绍信是哪里帮你开的?”
“介、介绍信……是道观里帮我开的呀。”
“哪家道观?在什么地方?”
安立东一下子绷了脸,气势很是慑人,易连城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野兽盯住了一般,心都提紧了,脑中飞快急转:“是京都城外的白云观!”
“我在京都呆过几个月,城外根本就没有白云观,倒是有一个青羊宫……不过好像听说以前那个道观是改过名的……”
安立东眯着眼睛回忆着,易连城连忙点头:“就是那里,以前就叫白云观,我们都叫惯原来的名字了——”
安立东往后靠了靠,似笑非笑地看着易连城:“青羊宫并不在京都,而是在我们渝中,京都跟渝中,这可是十万八千里啊。
说吧,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易连城立即明白自己一时心慌被诈了,有些懊恼地咬着嘴唇瞪着安立东。
“不说?”安立东挑了挑眉,作势要起身,“那我去给派出所打电话,告诉他们——”
“你那腿应该是五个月前受的伤,当时没有及时治疗,应该只是敷了些止血的草药,简单包扎了一下,后来还受了寒——”
易连城突然开口的一句话,让安立东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知道这具体经过的,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整支小队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你拉我的时候,我无意中把了下你的脉搏。”见安立东动容,易连城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你这腿要是不治,等到以后年纪稍微大点,一逢变天肯定就跟万蚁噬骨似的……”
上辈子,安立东这条伤腿痛起来的时候确实难捱,让他恨不得找把锯子来把那条小腿锯掉——
可是之前他把易连城从安建军手上拉到身后时,易连城只是顺手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腕,示意她自己并没有事,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居然就诊出了他的脉息?
太神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