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接受反而显得宁家不识抬举。
更何况楼宇轹自出生起便佩戴的暖玉,这皇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此一来就更不能拒绝了,否则宁家就是瞧不上楼宇轹,不同意两个孩子的亲事。
这亲事要是林静、何婉两人当做私房话来说倒也没什么,只是偏偏叫楼熙见着了。从那时起,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事,纵然有何婉的承诺,日后也轻易作不得废。
“原来小小姐同三皇子定了亲啊!”
“宁将军、宁丞相,可喜可贺啊!”
“宁丞相,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宁将军,今儿个您老可是双喜临门。”
在场的官僚除了一些资历颇老的老臣,还有少数清高自洁的臣子,哪个不是巧舌如簧的人精?
其他人在边上将此事听了个大概,自然是立马将会说的、能说的好话,朝两父子说了一通,又对着何婉好一通奉承。
“是啊!我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啊!诸位,宴席即刻开始,各位同僚还请先行入座。”
好事?宁固安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好事,儿子位极人臣,自己也是一方兵权在手的大将军,宁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更是只高不低。
现下自己的孙女又跟皇上最为宠爱的三皇子定了亲,宁固安只有愁没有喜啊!
古今多少能人将相死在帝王的捧杀中?宁固安实在不想宁府也成为其中之一,哪怕陛下没有这个意思,保不齐有小人来抹黑,到时帝王的猜忌之心一发作,宁家哪来的好下场。
不过这一切宁固安自是不会表露出来,招呼着众人入了席,林静也同何婉携众女眷回了后院。
宁府的下人手脚很是麻利,宴席也自是很快便开始了,众人推杯换盏,席上的美酒添了又添。
“非云,日后行事,还望谨慎小心,‘慎独’二字时刻谨记。”
“老师,非云知道。”
“你也别怨老师多嘴,帝王心难测,老师就算是两朝元老,也摸不准上头这位的意思。”
济宁川脸上一派醉醺醺的模样,那双眼却格外明亮,其中闪着精光。
众人都只顾着祝贺他们,只有济宁川一人为他分析其中弊端,宁北远心下感动非常,内心对他敬重又加深了几分。
“老师的意思非云知晓,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老师自然是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但更多的,是希望你能保全自身,让那些奸佞小鬼无法近身。”
“谨记老师教诲。”
宁北远年纪尚轻,为官也不过寥寥数年,论算计他自是比不过朝中某些老人精。
济宁川叹了口气,又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美酒,眼神却隐晦的看了一眼远处装醉的某个老臣,忍不住低声呢喃。
“老夫将你推到这个位子上,终究是早了些,也不知还能护住你几年?”
“老师?老师?”
“嗯?”
济宁川被宁北远的叫声打断思绪,瞬间回过神来。
“老师,沛鸿来了。”
“老师,嘿嘿。”
把凑过来的头拍到一边,济宁川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学生。
“老师,梨花醉的味道不错。”
“……”
一旁看着的宁北远默默缩小了自己的面积,他从未觉得这师兄这么蠢过,竟然不打自招。
原来这沛鸿,就是先前拿两坛梨花醉顶礼的人。
“你拿了几坛过来?我少了三坛。”
“两坛,我还自个儿喝了一坛。”
“很好,回头再收拾你。”
济宁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沛鸿,只是这厮如今醉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哪里能感觉到自家老师话里的阴森可怖?
沛鸿又傻兮兮的一笑,竟难得乖巧的倒在济宁川身侧睡着了,要知道平日里若是醉酒了,可得搅个天翻地覆,许是知道今日是大日子,便乖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