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江牧体会到顾右廷当时的心情了，连头皮都有些微微的发麻。

灵山剑宗内，峰峦荒凉，堆满剑冢，那曾经驾驭着它们腾云驾雾、移山倒海的那些强大修士们哪儿去了？

江牧与顾右廷的同门手足、师傅尊长们，又到哪里去了？

不，“灵山剑宗”未必是灵山剑宗。

江牧迅速收敛心神，反观顾右廷还在那张大着嘴巴。

虽然他很好奇，仙遗剑冢与灵山剑宗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渊源。

甚至于说，灵山剑宗与“灵山剑宗”之间有着怎样的渊源。

但很显然，这是于他这个境界而言、根本无法去探究的事。

从旁白系统缄默不语也可见一斑。

所以他得将心思收回，重新落在真正重要的事情，寻剑之上。

这时，江牧率先从山门前离开，好似发现了什么似的，朝着远处朦胧的山景中走去。

顾右廷有些瘆得慌，显然他也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性。

“江兄、江兄，等等我！”

他愈发确定，自己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了。

那座坟山，怎么想怎么不吉利！

至于江牧那沉稳的心性以及镇定自若的表现，则让他感到安心。

显然，他也跟对了正确的人！

“灵山剑宗”外，是一片荒凉、杂草茂密的野地。

江牧不断拨开一人多高的杂草，忘却了时间、不顾手掌上被草叶的锯齿划破的伤口，砥砺向前。

身为筑基境中期的剑宗弟子，在肉身上虽难以与锻体出名的玄武宗或金刚禅寺中的门人相比，但也不该如此脆弱。

江牧知晓真正伤到自己的是什么，是那一道道纠缠在笔直芒草之上的凌乱剑气，不知过去了几多年月、依旧不散。

他在万千剑气中不断前行，直至来到又一座剑冢的碑前。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这块碑上有字。

刻着“九死”。

一柄名为“九死”，出于某种原因，不能或是不愿葬在“灵山剑宗”内的仙剑？

江牧愣了片刻，顾右廷趁此机会来到他的身侧，大呼小叫着要给他包扎伤口。

“一点小伤，无足挂齿。”

他轻描淡写，殊不知这一幕若是被秋玉凝或是箫采薇看着了，能让她们的眼眶倏地红透，不知该有多心疼。

“顾兄，你对眼前这墓中之剑，可有兴趣？”

“啊？不好吧，这是江兄你发现的剑冢，我又怎么能……”

顾右廷话音未落，江牧便打断道。

“我可能会辜负它，当然，它也未必想跟我走。”

仙剑有灵，会挑选它们认可的主人。

江牧尊重它们的意愿。

而仙剑，也会尊重江牧的意愿。

大概。

顾右廷听了江牧的话，这才不由地动摇了起来。

“九死，好霸气的剑名。”

“让敌人死一次还不解气，要让他死九次！”

“……”

江牧怎么觉得，“九死”的含义不是这样的呢。

不过他依旧鼓励地望向顾右廷。

于是顾右廷也不再矜持，当即在碑前跪拜下来。

“九死仙剑在上，后生不才，但愿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