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心中十万个不愿意,陈弘也只能故作热切道:“但不知先生所言何事,但凡小子力所能及,虽万死而不辞!”
贾诩笑了,笑得很开心。
听完他的要求后,陈弘整个人都沉默了。
“此事确实有些难度,少君也不必急着回复,可回去好生思索一番。”
见陈弘为难,贾诩十分善解人意地笑道。
“多谢先生,小子告辞!”
陈弘深吸了一口气,冲贾诩拱手一礼,便转身离去。
可还没走几步,身上忽然掉出一卷竹简。
再看陈弘,却浑然未觉,仍自顾自大步离去。
贾诩瞥了一眼地上的竹简,开口唤道:“少君且慢,有东西掉了。”
话音落下,这边背对贾诩的陈弘,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贾文和,你这老家伙算计了我一晚上。
现在,该我表演了!
急忙转身将地上的竹简捡起,陈弘向贾诩拱手道:“多谢先生提醒,不然今日痛失至宝!”
见陈弘满脸紧张,贾诩开口笑道:“少君怀中是何经典,居然能称之为至宝?”
陈弘神情肃穆道:“春秋大义,不敢忘怀,此书正是《春秋》。”
“孔子所著之《春秋》?”
“非也,实为《春秋左氏》。”
闻言,贾诩面色微变,眼中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情。
“莫非少君精研过此书?”
贾诩下意识问道,随后却自嘲一笑。
以陈弘的年纪,要说对《左氏春秋》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贾诩是绝对不信的。之所以有此一问,实在是这本书对于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毫不客气的说,这世上论起对《左氏春秋》理解,他贾诩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陈弘连忙摆手道:“先生说笑了,春秋大义,何人敢称精研?小子虽读此书多年,但收获却寥寥,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无妨,圣贤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少君既有所得,不妨传授一二,让老朽也聆听大道。”
“那小子就献丑了,粗浅拙见,还请先生斧正。”陈弘正色开口道,“春秋有大义,忠君、报国、安民、定疆……”
听陈弘一番谈论,贾诩不禁点了点头。
虽说只是一些显现的认知,但以陈弘的年纪,能有这些见解已是难得。
陈弘讲了一段对春秋的理解后,见贾诩听得认真,便开口感叹道:“小子一点拙见,倒让先生见笑了。自古以来,历代治《春秋》者,无人能出贾生其右,只叹吾生也晚,不能聆听教诲。”
听到‘贾生’二字之后,贾诩脸色又是一变。
“少君似乎对贾生颇为推崇?”
“这是自然,古来贤才,未有如贾生者,只可惜……”
“可惜什么?”贾诩皱着眉头追问道。
陈弘摇头叹息道:“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听完这两句诗,贾诩整个人愣在原地,瞳孔猛地一缩,脑中好似有根琴弦忽然崩断,震得他耳目失聪!
“先生无恙否?”陈弘满脸关切道。
贾诩这才回过神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打量着陈弘。
“少君……唉……”
贾诩欲言又止,脑中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最终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老朽累了,少君请回吧。”
“先生安歇,小子告退。”
陈弘拱手一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