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微笑,梁甫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起身走到首案前,拎起酒坛灌了口酒水,大呼一声痛快后,才倚着木阶一屁股坐下来,缓缓开口。
“其实从我进帐到如今,你只问我是否清楚诸葛亮,却并不问我,对其人是何感想。”对上青年投过来的目光,梁甫洒然一笑,“在我看来,诸葛孔明此人,志大、谨小、慎微还过于理想化!”
“你也觉得此人志大才疏,小心无胆、瞻前顾后还夸夸其谈是吗?”此时青年的眼睛都亮了。
斜眼看他,梁甫倚着柱子,轻蔑一笑。
如此姿态落在青年眼里,俨然是对诸葛亮最好蔑视。
不答青年问话,梁甫只笑他无知。对历史上,这位立志匡扶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理想化人物,他只有惋惜。倘若上天能够赐他一位合格的搭档,也不至于让这位千古丞相,念出那一句。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今后,如果梁甫有机会与诸葛亮合作,一定不让他再那么累了。
“好!”而此时陷入强烈自我认同中的青年,已然跨步来到梁甫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说说你方略,我会采纳的!”
“其实很简单。”看眼青年,梁甫自顾说道,“想要对付诸葛孔明,绝非一朝一夕。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眼下你们少的只是一位随时可以获取诸葛亮准确情报的探子而已。”
“诸葛亮此人谨慎的很,除了家仆身边大概只相信同乡,想要获得情报实在是难!”青年闻言叹息,悠的忽然抬头盯着梁甫,“原来你是在毛遂自荐。你出身卧龙岗,虽然与旁人无意义,但对诸葛亮而言,你算是十足的同乡!”
默默捻着手指,青年安静的思考着,良久,才忽然伸手拍了拍梁甫的肩膀,朗然道,“你说的不错,我用你这一策反间计!”遂又低声附耳,“大概你应该也猜到。我其实又如何会知晓你的身份,之所以唤你前来,完全是玄德公麾下有人说的!”
抬眼看青年,梁甫同样心弦波动。
显然他这句‘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的项王语录,比项羽却是精明的太多,倘若梁甫认知不全,不仅让他以为两者已然交心,还能让他与刘备集团暗生芥蒂。
“不过既然是反间计,还须做的不让外人生疑。”梁甫看眼青年忽然说道。
当下,青年眼眸一亮,随即对着帐外大喝,“来人!”
话落,刚才押送梁甫的两位军汉连忙入内。
“蔡刺奸!”
“此人经我方才一番严厉盘问,是刺客无疑!”指着梁甫,蔡和恨恨出言,“你二人即刻将他押出辕门外斩首示众!”
互相对视眼,两名军汉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于是二人当场便将梁甫双手缚绳押了出去。
大雪漫天,左将军豫州牧刘备的大营中,一名隆中樵夫被两名正经军卒押着往辕门外走,看架势怕是要斩首。
隆冬时节,雨雪霏霏,少年郎低头不语,然而每路过一顶营帐,都会有戍卒跟出来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