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了后,秦重亲自跑到镇东头,去请了镇上治跌打最拿手的李医师。
秦重领着李医师回到铺子时,一张剥下来的牛皮已经挂在了棚子外面。
这其实是秦重走时,特意吩咐小蔡和傅易搞得。“老蔡伤了,生意不能耽搁。你们俩要撑起来。”
秦重看着那张牛皮,脸上肌肉抽了下。“什么玩意?破破烂烂的,跟叫花子的被褥似的。”
“这牛皮谁剥的?”秦重钻进了棚子里,看着正在卤肉的小蔡和傅易,问道。
小蔡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小声答道:“俺剥的。”
秦重瞪了小蔡一眼,没说什么,扭头笑看着李医师,说道:“李医师我们进去吧。那受伤的伙计在楼上呢。”
李医师笑着点了点头。他是镇上的赤脚医生,平时就常走街串巷的。
“药酒,每个时辰擦一次。”
“这活血正骨的方子,也要按方抓药,每日煎服。”
“痊愈是没指望了。伤得重,到了这个年纪,恢复能力也差了。以后这条腿是使不上劲了,柱個拐吧。”
李医师摸着胡须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痛苦的老蔡,一一交代着。
老蔡原本心里也有数,但听到李医师说出来,还是一阵难受,两行浊泪不觉淌了下来。
“你这是干啥?老蔡,怎么还哭起来了。放心吧,你就是废了,这铺子里也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秦重安慰了老蔡几句,送走了李医师。
秦重往着李医师那背着药箱的佝偻背影,叹了口气:“这倒好,养个吃白饭的。流年不利啊,怎么老做赔本的生意啊。”
老蔡没在,傅易与小蔡,手忙脚乱地乱搞了一通,勉强把肉给卤了出来,看成色倒也有八成样子。
老板秦重切了一片,尝了尝,嘟囔道:“就这吧。不会搞,就把料放足些。”
傅易小蔡见过了关,都长出了一口气。
中午刚过,铺子里一个客也没有。
几个人吃过了饭,老陈抽空去午憩了。
老板秦重也在柜台后的一条长凳上打起了呼噜。
只有傅易和小蔡,在铺子里一边看店,一边摆弄着些杂活儿,少了老蔡这个顶梁柱,他俩的担子就重了。
这时,铺子忽然进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劲装束腿,而且都带着兵器。
傅易看了两人的衣着一眼,目色闪了闪。
玄色衣衫,花边考究。而且发束衣服都很干净,绝不是一般跑江湖的人。
“掌柜的在吗?”
其中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冲着柜台喊了一嗓子。
中气十足,气息悠长。
此时,老板秦重微微的鼾声在柜台后面传来,他这一嗓子直接把秦重给喊醒了。
傅易的心头跳了跳,心想:看不出境界,但至少是锻体境第三重往上的。
秦重的手撑着柜台,站了起来,半眯着眼睛,不快地嚷道:“谁啊?大中午的,叫丧呢?”
那人听了也不恼,笑了笑,问道:“你是掌柜的?”
秦重见那人笑容和蔼,脾气就去了一多半,不过嘴上还是不饶然的继续说道:“怎么?老子不像吗?”
“哪里?”那人却还是一笑,甚是礼貌地向前走了几步,将一个茄袋放在了柜台上。“这里面是一些碎银子,还有一百两的银票。”
秦重瞄了一眼那鼓鼓的茄袋子,眼皮跳了跳,没好气地说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一碗牛肉汤,不过十文钱而已。一百两,是想盘下我这铺子吗?”
那人立马堆笑道:“掌故的,别误会。这是医药费。”
“医药费?”
“是这样的。夫人这次回乡祭祖。我家小姐被邻居家一个女伴领着偷跑了出来。小姐她从小在府里养大,没见过这乡野之事,难免被惊吓着。可能也害着贵店的一位伙计被牛给踢伤了,夫人知道了,就请我们送些医药费过去,而且也替我家小姐道个歉。小姐她也是无心之过,我代她向店家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