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牛血流得差不得了,小蔡抱着小半锅的牛血,进了铺子。
这牛血凝固了,要掺着牛杂一起卖的。
老蔡用热水烫了烫之前的尖刀,就开始剥牛皮了。
老黄牛的牛皮也是件颇值钱的物件。
老蔡手中的尖刀像跳舞一般,有着某种特殊的韵律。
傅易一时看的痴了。
整张牛皮被完整地剥了下来,没有一点损伤。
老蔡将牛皮挂在铺子外面晾着,老板秦重走过去看了看,咂着嘴,一脸的赞叹之色:“好手艺。这皮子剥得,一点毛病没有。”
傅易看着老板的表情,瞬间明白,这世道,想吃肉,就得有能耐。
老蔡处理完牛皮,砍掉了牛头,割掉了牛尾。
然后把清理内脏的活儿,就交给了傅易。
傅易也没说什么,他现在毫无议价权,别人交给他什么活儿,他就得干什么活儿。
傅易拿着剔骨刀走了过去,剌开了鼓鼓的牛肚子,五脏六腑顿时流了一地。
傅易先将胃囊和屎包子割了下来,装进了柳编里,抱到了铺子侧面的垃圾堆旁。
傅易将屎包子剌开,将牛粪弄进了垃圾堆里,这屎包子就是牛瘪。
然后将胃囊割开,把还没消化完的草料弄干净,这胃囊弄干净了就是牛肚。
傅易将柳编内的牛瘪和牛肚,拿到后院井旁,用井水将它们彻底冲洗干净。
这整个过程,是颇耗费时间的。
而在这个时候,老蔡已经开始熬高汤和卤牛肉了,小蔡就跟着老蔡打下手。
等着太阳刚冒头的时候,牛肉的香味已经在整个小镇上弥漫起来了。
起早赶路的客们,也会先喝碗香喷喷的牛肉汤,暖暖胃,再冒着风寒上路。
忙完了早上这波客流,一直到黄昏之前都不会太忙。
傅易在这段时间,除了招呼一些稀稀落落的散客外,就是剔肉了。
牛骨是用来熬高汤的,再加上一些牛油和各种香料,一锅高汤,熬得是又浓又鲜。
而牛腿是烤了单卖的,一般得是出得起价钱的客才会点的。
而还有一些骨头,傅易就负责把肉剔下来,剔干净。
这个活儿,通常他能干一天。
只要不是太过分,干得慢点,老板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段时间,铺子里也没什么客的。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昨天傅易扶进客房的那个醉汉,才晃悠悠地出了房门。
他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脑袋一阵眩晕。
他一出房门,傅易就注意到他了,毕竟是交换过气息的人。
傅易心头一跳,只见那醉汉,面色奇差,眼窝更是青得吓人,整个人看上去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醉汉扶着楼梯,萎靡地下到了一楼大堂,叫了一碗牛肉汤和三张烧饼。
那醉汉刚吃了几片牛肉,只感觉味同爵蜡,往下咽时直剌嗓子。
醉汉咬了口烤得酥脆的烧饼,又吐了出来。
“妈的。怎么回事?气提不上来,胃口还这么差。怕不是撞邪了吧。”
“这铺子有古怪,看来是不能再呆了。”
那醉汉结了账,便匆匆离开了。
老板秦重把收的银子,锁进了抽屉里,瞄了那醉汉的背影一眼,觉得那醉汉脚步虚浮是宿醉太久所致。
便往喉咙里送了一口酒,喃喃道:“喝醉是最伤身的。微醺才能长得极乐啊。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些江湖莽汉们就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