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本郡主很是、很是担心世子哥哥,可、可是本郡我——”她紧紧拽住阿鸢的手,在为自己找理由。
阿鸢只能小声宽慰她:“郡主自然不能以身涉险,世子是人中龙凤,自有天神保佑,郡主不必太过焦心。”
原本遥遥不可及、高耸入云天的高塔在一点一点地坍塌,越来越多的酒樽和烛台摔落在地,甚至整个石室地面都似波浪那般翻滚,四面八方的军牌似发怒又似悲怆那般剧烈摇晃起来──
“阴蚀鬼发怒了!”她眯着眼,紧紧盯住最上方那个虽然还在灼烧、却仿佛岿然不动的阴蚀王面具。
她抬起左手臂,右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抚上那热烈滚烫的金镶玉镯子,里头的饿死鬼已经又些迫不及待了。
她压了压手指,嗑磴一下解开了一侧的小环扣。
前头的剧毒酒汁液如无头苍蝇四处奔窜飞溅,顺着地面的碎石缝隙潺潺而流──
“小心!”李昀忽然拽住她的双肩,猛地抬起手臂环着她的腰身,一同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
若是再晚一秒,那些灼热的毒液就要沾染到她脸上了。
“多谢世子!”
沈徽禾惊魂未定,眼角余光还是捕捉到李昀不太自然收回手的细微动作。
她一把拽住他的手:“世子,你受伤了!”
几滴飞溅的毒液还是沾到了他的手背上,两个红肿的水泡顿时冒了出来,烈烈生花。
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世子你──”
“无事。”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若无其事地宽慰道,“正事要紧。”
她抬眸看他,心底隐隐有些诧异,因为不曾从他的幽黑眼眸里看到任何的慌张失措。“好!也请世子要护好自己。”
世子如此坚毅的心性,的确难能可贵。
她定了定心神,转过身来挥出九张黄色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松散无形的九张符纸顿时调转了方向,化作一个携风带沙、锐利凶猛的七点阵型,便是青云观有名的七星阵。
七星列阵,七星入阵,魑魅魍魉皆无所遁形!
“急急如律令!”话音刚落,二人身前的七星阵稳稳套住了那摇摇欲坠、欲塌不塌的半座高塔。与此同时,最上头的阴蚀王面具果真开始有了反应!
面具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灵魂,那肿胀突出的双眼皮眼睑在微微挪动、那厚重的黑唇亦在慢慢哆嗦——
“你可算是出来了!”她冷声道。
“这是何物?!”李昀不解问道。
“是设法之人封印在面具里的厉鬼,一般称为阴蚀鬼。”
“阴蚀鬼?!”
“阴蚀鬼可男可女。此地祭献了千千万万的怨气极重的将领士兵。能够镇压住这些将领士兵的,此阴蚀鬼或许为女性,想来也许就是国公爷之前死去的那二位妾室。”
“竟然以女子做祭坛?!”
“女子冤死,怨气极重,因此男女相宜,天地之合,阴阳为好。自家人去世更不会引人怀疑细查。还有什么人会比自家妾室更为合适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国公爷实在是太过狠心了,就是可怜了这两位无辜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