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谢子芩了。”
沈徽禾此时已经吃了七分饱,饮着几口温茶,细细摩挲着左手腕上晶莹剔透却阴寒至极的金镶玉镯子,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她回来。
仓库小门吱吖一声,有人进来了。
沈徽禾以为是子芩回来了,坦率道:“子芩回来了?怎么去得如此久?”
身后却无人应话!
沈徽禾身形一颤,遽猛抬手扯过方才凌乱耷拉在地上的那件素色外袍搭在身上,抬手之时不得不牵扯到了肩胛骨的伤处,不禁低哑“嘶”了一声!
身后的男人刹那间呆滞住脚步,目光微凛喉咙一紧。女人光裸的后背、被压在细嫩臂弯下若隐若现的洁白丰盈、以及后背肩胛骨上格外显眼的红滟滟伤口,皆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他晃了晃神,遽然转身欲要离开。不曾想那扇小木门再次吱吖摇晃——
子芩惊慌失措的咋呼声骤然响起:“我、我、我......李郎君这......妙安姐姐这......”
沈徽禾起身系好了身前的外袍带子,理了理略微褶皱的素白绢丝宽袖外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子芩,不必慌里慌张的,我无事。”
撞入眼眸的是一位面容清俊的年轻郎君,估摸着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面如冠玉、身似青松、峭峻挺拔,特别是那双灿若星辰的深邃眼眸,剑眉星目,不得不说还是个颇为出挑的美男子。
他身着飞鹤团花暗纹的暗夜蓝圆领宽袖常服,一条藏青祥云纹样的白玉扣腰带系在腰间,衣袍皆是上乘的多重彩纬起花的蜀锦料子,明眼人一瞧便知价值不菲。这一身打扮更是衬得他松形鹤骨,傲然清冷,自在人间。
她目光清冷,嗓音中也流露出明晃晃的疏离与淡漠:“郎君既然知道走错了地方,为何还不速速离开此地?”
李昀一怔,听出来她话语中的赶客疏离之意,同时也瞧清楚她那不同寻常的惨淡面容,如同死人那般灰灰白白、毫无生机。此时她随意耷拉了件娟白素色长袍在身上,头顶状似翻刀模样的发髻松垮下来,更添几分弱柳扶风之感。
“在下在寻一个小郎君,不知娘子可曾见过?”
沈徽禾眉头轻蹙,此人对她的话避而不答,反倒是目中无人地质问起她来了。
“不曾见过。”
“那在下告辞了。”李昀正准备转身离去。
“郎君且慢。”沈徽禾抬手拢紧透风衣领,宽松的素色外袍衣袖滑落到手肘关节,露出了手腕上颇为显眼的金镶玉镯子,同时,还有小半截如瓷如玉的白皙肌肤,“郎君贸然闯入这药材仓库,于情于理,不都应该与小女我道个歉吗?”
李昀沉了沉眼眸,那如星如幻的幽黑瞳孔里多了几分打量与审视,眸色淡漠阴沉得似能溢出好几层冰霜,嗓音中更添几分冷漠与不屑。
“可是娘子方才亲口说了,此地是药材仓库,本来就不应该是住人的地方。在下心存良善,还是想好意提点娘子两句,洁身自好、自尊自爱,还请娘子自重。”
沈徽禾一怔,心存良善个狗屁!这是把她当做什么作贱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