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村。
一辆五菱宏光停在村口,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和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
青年身材高大,头发浓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算不上特别英俊,但也有几分帅气。
妇人瘦骨伶仃,鬓角泛白,那张面黄肌瘦的脸,五官颇为端正,却带着病态般的白。
这俩人,正是刚从市人民医院回来的段煜和段妈。
看到段煜和段妈下车离开后,坐在村口唠嗑的一群村民,连忙把五菱车司机围了起来。
“华仔,刘氏得了什么病?”
华仔,本名達建华,是黄沙村的跑车司机,今天段煜老妈在路边突然晕倒,是達建华把段妈送到市医院去的。
“骨癌晚期!”達建华说。
“癌症啊!”
“真的假的?”
“才四十多就癌症晚期?你可不要乱说啊!”
村民们有些不信。
段煜老妈刘氏,今年还不到五十。
这么年轻就癌症晚期,实在难以置信。
達建华急瞪眼:“主治医生亲口跟我说的,这还能假?”
在段煜给老妈办理出院手续时,他去询问过主治医生,医生当时还把他当成了家属,让他节哀,还劝他这种病最好别治,浪费钱。
“骨癌晚期,那岂不是活不久了?”
“医生说,如果心情好,或许还能活两三个月,要是心里郁结,说不定十天八天的就走了。”
“真是可怜啊,刘氏这辈子也是命苦啊!”
“可不是咋的,一个女人,没有丈夫,抚养出一个大学生,能容易吗。”
“还不是一般的大学呢,医学的,整整学了七年呢!”
“学医有什么用?老妈都累出癌症了,他能给她妈治好病还是咋的?”
“我听说他学的是兽医,今年在市里一家宠物店,给猫阿狗啊看病的。”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送大学,自己也不会累出一身病。”
“行了,都少说几句,等下按户头每家凑两百块钱,一起去探望一下刘氏,也算是乡里乡亲的一番心意。”
“你是村长,你来筹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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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村。
整个村子盖的都是两三层的小楼房,但在这群楼房中间,却还有一座破旧的老木屋,显得格外突兀和贫穷。
这座木屋,就是段煜的家。
段煜原本不是黄沙村的人,小时候他爹车祸死了,段妈带着他改嫁到了这里。
可没几年,他后爸也走了。
村里人都说他妈命大,克夫。
段妈自己也认同这个迷信说法,所以没有再嫁人,而是决定一个人把段煜抚养长大。
于是,段煜和老妈相依为命,一直走到今天。
段煜把老妈搀扶到床边躺下:“妈,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好。”段妈虚弱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临终前能吃几天儿子做的饭菜,这辈子也算没白来世间一遭。
段煜先是淘米煮饭,煮了饭后,便想着吃点什么菜。
“这个点,街上应该没肉卖了,吃点青菜炒腊肉算了。”
段煜看了眼柴火灶上挂着的一块黑乎乎的腊肉,便出门来到屋后的菜园子里,在菜棚里摘了些四季豆。
弄干净四季豆后,段煜把柴火灶上的腊肉取了下来,割了半斤左右,丢到锅里水煮。
腊肉熏了几个月,很干很硬,不用开水煮软,等下刀都切不动。
腊肉煮软后,洗掉边上的灰尘,段煜直接用刀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