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将窗户打开了一半,从桌边看过去,正好能瞧见正院院门与偏院院门两个方向,一旦有人走进正院,绝对逃不过她的眼睛。
固定好了窗页后,海棠才回到桌边坐下,压低了声音:“哥哥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海礁的声音压得更低:“先前长房方表姑得许太后召见赏赐的时候,小金是不是跟你说过,许太后为何要这么做?他当时提到了一个官员,还有一个江家旁支……”
海棠立刻就想起来了:“那个好像是许太后找的借口,有点牵强了,不过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余夫人身上,倒也没什么人疑心许太后为何会赏赐方表姑。”
余家与海家二房没有交情,但从宫里出来后,便与海家长房有了来往。海宝柱事后带着方氏准备的礼物,去了一趟余家,认识了他家那个读书的继子,又将对方引见给了自己的一个同门师兄。后者家资丰厚,上科会试落榜后,便一直滞留京中,备考下一科会试。虽说只是举人功名,但指点一个没有名师教导的小秀才,还是绰绰有余的。海宝柱可以说是帮了余家一个不小的忙,将来也大概率会继续与余家来往下去。只是长房的人如今都回乡去了,这事儿就没了后续。海宝柱年后会留在永平府读书,方氏回京后,可能会与余夫人继续接触,但那都是后话了。
海棠知道余家如今已成了京中的热门话题,有不少老古板的卫道士质疑余夫人是否有资格受太后嘉奖。余夫人态度坦然,余家上下都支持她,与余家交好的人家,还有周家以及其他将门,也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文臣中的吴门故生以及与吴门故生走得近的人,兴许是看在海家也有一位女眷卷入此事的份上,又或是看在许太后的面上,不曾对此发表过言论。余家目前在京中的处境还不错,但余夫人引起的议论,短时间内估计都不会消失的。
有了余家在前头做挡箭牌,方氏母子三人离京避祸,倒是得了个清静。
海礁自然知道这一点,但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话题:“借口就借口吧,反正许太后对小金提过,有孙党余孽企图为江家翻案是吧?”
那是曾经与孙阁老勾结的一位侍郎,由于嫡长子被卷进了山海卫贪腐案,受到牵连,丢官失了前程。江家一个旁支子弟如今投靠了他,还说出了许多秘密,他便想要利用这个江家旁支子弟,为江家翻案,为嫡长子洗白……
海棠看向海礁:“哥哥是听说了这人的什么消息?难不成真让他成了事,江家能洗白了?!”
“怎么可能?!”海礁冷哼,“他那是白日做梦!他以为事过境迁后,就不会有人关注永平府都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能浑水摸鱼了。可如今许太后都发话了,他还能瞒得过谁?自然不可能成事。除非他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否则,除了打消原本的念头,他别无选择!”
海礁并不担心江家会翻案,山海卫还有顾将军盯着呢。只是他先前听了妹妹的话后,便想着顺道打听打听相关消息,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罪证,把这位侍郎掀翻,也好为新君分忧。
没想到这一查,他就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这侍郎有三子一女,嫡长子丢官在家,嫡次子前不久摔断了腿,庶子正外放山东,听说政绩官声都不错,对两位嫡兄都造成了威胁,还有一个嫡女,已经出嫁了,丈夫亦在六部任职,只是眼下官职并不高。
不过,这位侍郎府的姑爷,名讳让海礁看着十分眼熟。他看到那个名字,又亲自去见过对方,确认了自己没有认错人,那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海礁看着海棠,深吸了一口气:“我上辈子会死,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人的秘密,被他设套暗算,方才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