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西随后投桃报李,令金荣送了一批年货给冷家。
六匹绸缎、六坛好酒、六包南货、一台蜜供,以及一包山参,合计也要三四百块大洋。
“金少爷出手就是大方。我那一包冰片,一包鹿茸,统共不过五十元。你当时还说送得贵了。我那会儿便说你小家子气,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如今怎样,看着满桌的礼品,翻了四五倍都富余。”宋润卿得意洋洋的向冷太太道。
“大方归大方,就是太贵重了。”冷太太看着满桌的礼品,却觉得有些受之有愧。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金燕西送来这么多的礼物,所求得要多大呢,她们冷家负担得起么?
“哎,这你就不懂了。像金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与人往来哪在意这些。人家看得是心意,所谓钱财如粪土,情义值千金。难道还向平头百姓一般斤斤计较?
你忘了《红楼梦》中,刘姥姥二进荣国府,不过是送了些野菜瓜果,可是你看贾府回赠她多少,千两银子都打不住。”宋润卿撇撇嘴道。
冷太太一听,也觉得有理。
她们家什么都没有,人家也不图她家什么,她的确没有担心的必要。
过年,对金家来说,自然是热闹的很。
祭拜祖先、接待宾客、走亲访友……一连几天都闲不下来。
初三回门,金燕西和白雄起对面共饮。
“燕西,听老师的意思,是有要退下来的念头。”白雄起向金燕西道。
年前,金铨将他们一班学生聚在一起,流露出了自己想要退得意思。白雄起素来野心勃勃,却又敏感多疑。
担心金铨不是要真退,而是要看谁有不臣之心,所以才刻意去向金燕西打听。
“是有这个念头。”金燕西点点头道,“父亲毕竟已经老了,精力不济,总是这里痛那里痛。就算有心报效國家,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况且六姐的事,也给了他不小的打击,所以父亲的确有要隐退的念头。”
“原来真是如此。”白雄起听罢,眼前一亮,但随之又长叹道,“哎,本来还想追随老师,多为國家出力,没想到……”
金燕西见他这幅做派,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早就知道白雄起有位的野心,偏偏明面还一直以金铨的学生自居,真是虚伪头顶。
但实话说,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能爬到高位。因为《是,大臣》里说得明白,钲治本来就无关道德。
“父亲毕竟已经老了,再当不起领头羊了。倒是大哥年富力强,又从政多年,经验丰富,海内外威望又高,才该多承担些责任。”金燕西笑道。
“哪里哪里。”白雄起听他这么说,虽然高兴,却还是摆手笑道,“其实老师的衣钵,最该由你来继承。燕西,你比我年轻,比我有才华,名气也不缺。你才应该从政,接任老师的位置。”
“大哥,我嘴无毛办事不牢,让我当總理,岂非滑天下之大稽。”金燕西笑道,“还是大哥,论资历、论地位、论能力,最该担此重任。”
其实由白雄起接任總理之位,也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