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您真的会处理那位主事老爷,把郎中给我们派过来?”
“大胆!国公爷说的话岂能有假?”亲兵呵斥道。
严涯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他向前两步,扶起了那老伯,同时大声宣布:
“乡亲们,请放心,我不仅是越国公,更是你们的家主!此事我会亲自过问,大夫不日便会到来,绝不会让大家继续受那病痛之苦!”
乡亲们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神色,也有的如释重负,显然是之后不用再提心吊胆着担心犯病,更有机灵的已经在地上不断地叩首:
“谢国公大人!”
“青天大老爷啊!”
“家主英明!”
严涯赶忙将他们一一扶起,听着赞颂之声不由地有些面红耳赤,脚底下软绵绵的,却是被镇民们夸得有些飘飘然。
“走!”他的声音有些亢奋,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处置那尸位素餐之人。
却没有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却要复杂。
刚刚让人把主事者带过来,他便一茶盏摔在他的面前,怒斥其不负责任,以致村民饱受病痛之苦。
却不想对方原本瑟瑟发抖,听到是这一回事,倒先叫起屈来:
“大人明鉴,小的早就派人去鄞县,甚至其他几个县找了,可是这医师乃是贱业,本就没几个人愿意去干,不多的几个都在县里,还不愿来这小镇中。”
“小的都派人去温州府请了,至今未归,大人,真不是小的偷懒啊!”
严涯腹中万千之语顿时不知道如何倾泻出来了。
找不到,那有什么办法?而且人家都已经派人到隔壁府去挖人了,这工作态度,你还真说不得半个。
这个年轻的国公还是第一次独自处理事务,顿时陷入了困境之中。
也只能怪古代医师地位太低,从医的人实在不多。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这是文人们对医师这个职业的态度,已经到了“不齿”的地步了。
毕竟在古时候,医师最早诞生,就是以“巫”的形式,再加上能够去人病疾,于是天然便和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所绑定。
可是对于士大夫文人而言,这些事情却最令人厌恶。试想,你寒窗苦读十年,又在官位上熬资历熬了几十年,兢兢业业,终于来到朝廷,做了一个七八品的小官,这个时候出现一个家伙——
每天跳个大神,随便抽几支签,弄点脏兮兮的符水给皇帝喝,就让他言听计从……
你不讨厌?
而且这些巫医自己也确实不干净,本身没有什么治国才能的他们只能用所谓“天意”来解决国事,那朝政不乱都不可能。
当士大夫们掌控了舆论的主流之后,自然是要尽可能地贬低这些人。
并且民间的神棍也导致了不少的惨剧,所以名声越来越臭。
于是“巫”被打压了,连带着“医”也遭了殃。
弄到后来,明明医师的收入再怎么样,也比那些饱受田赋之苦的农民要强,也没人愿意去行医,毕竟那是“贱工”,在别人眼里是“不走正道”。
说句不好听的,你去行医,是自降身份……
也只有活不下去的那些人,才会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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