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请您大人有打量,不要介意。”
她声音带着哭腔,说着便要跪下道歉。
“没事,能理解。韩医师在这霞浦镇上还好吧。”
夏涵扶起刘云,并没有怪罪之意。
她抬起头,看着这张玉刻雕琢的脸盘,一时间愣了神。
过了半响,才缓缓开口。
“也快到了,您可以自个看看。”
听出刘云声音中的慌张,夏涵眉毛上挑,有些出神。
虽说华游说过韩浔有些不容易,但她实际并没有放在心上。
凭借他和刘院长的医术修为,再不如意能不如意到哪里。
但入了霞浦,听了那船夫所言,夏涵内心有些动摇。
要是以之前韩浔的性子,恐怕非得把什么河神庙砸了,再把那些红衣爪牙狠狠揍上一顿才解气。
他断然是不会放着这种荒唐事情发生。
夏涵拍了红鹰一下,加快了脚步。
“前面便是韩医师住着的院子。公子,您莫急。我将娘亲安置下,随您一同过去。”
刘云将妇人搀扶进屋,再三叮嘱。
夏涵听着前方院子里传出一阵争执辱骂声音,心下哪里按耐的住,流星大步前往。
还没有推开木门,便有一伙汉子走了出来。
个个熊腰虎背,面色不善,哪怕在寒冬腊月也只穿着一间单薄背心。
“韩医师,要是再交不上租金,可别怪我帮派的兄弟不仗义了。”
为首的男子冲着院子里吐了口唾沫,正好与迎面走来的夏涵对上眼。
他本想训斥一番,但看见夏涵眼神中的狠戾,不由得心下一惊,后背竟然汗毛立起。
怪了,怎么感觉那男子的眼神比我一个混混还凶狠。
他心里嘟囔着,又看了一眼夏涵,才缓缓离开。
木门斑驳,夏涵走进小院子。
药架上的干湿草药被丢得到处都是,桌椅被推倒,就连院墙上都有着粘稠的鸡血。
院子里的韩浔蹲在地上仔细分辨着药草,浑然没有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韩浔。”
夏涵喊了他一声,看见脸上的胡渣,以及胸口处被扯变形的衣服。
他变得普通,就连少年锐气都消失不见,只能从眼眸之中看见抹深沉。
这还是那位意气风发的韩太医嘛?
韩浔抬起头,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却想不出再哪里见过。
只当是为来问诊的客人。
他又低着头:“稍微坐会,我分完手中的药草,便为您把脉,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只是来找你要当初承诺的丹药。”
夏涵声音清脆,韩浔总算是放下手中的药草,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少年。
‘我何时认识你,莫不是来打趣我?’
他在心里思量,看着这张面容与声音,记忆中一张熟悉的脸逐渐重合。
一抹光彩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韩浔笑着开口道:
“一个小宫女都敢出来闯荡江湖了?还是混不下去,被哪个妃嫔赶出宫来。”
他站起身来,并不知道当初的那个宫女如今也是一位掌司。
手中的药草毫不在意地朝夏涵丢去,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韩浔。
“你这混得也太差了,果然没啥大气运。”
夏涵撇嘴,立刻反击回去。
她眼睛一眯,手指按在韩浔的肩头。
“你...,你的一身修为呢?怎么看不到分毫元气?”
终于是发现有些许不对,夏涵粗略查看了他身体,气海枯竭,雪山崩塌,浑然一个普通人模样。
可出宫之时,韩浔修为甚至还在她之上,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
她猛地想起刚才门口的那些人,声音低沉:“他们干得?”
韩浔摇摇头,笑容有些苦涩。
“不对,当初不是你不是跟刘院长一同出来的嘛?”
夏涵只看见韩浔一人在此,如今他修为全失,那随行的刘院长岂不是也糟了。
他眼睛里闪过一抹悲伤,没有开口,神情恍惚,走进屋子里。
避开一地狼藉,夏涵跟着他走进屋内。
床榻之上,刘院长静静躺着,仿佛睡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