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
“好了好了,你们两兄弟就别在这争了!”
张麻子打断了两兄弟的争吵,随即又是打着圆场说道:“李二,你莫管发生了啥,只需要记得,咱哥几个只要办完了这件事,那就是泼天的富贵砸在头上!”
“到时候宅子,婆娘,田地不都来了吗?”
这话说到了其余几人的心口上,当即也都是纷纷点头认可。
就连还有些气愤的李二听到这话,也是不由沉默下来。
没人想再回到从前那般在码头的辛苦日子!
“好了好了,继续喝酒,论到俺了吧?”
张麻子见气氛冷了下来,又是招呼着几人喝起了酒。
于是寒冷冬夜中,屋中的气氛又是热烈起来。
过了许久,当屋中的几人都是喝的有些迷迷糊糊之际,张麻子也是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摇一晃的朝门外走去。
“俺去放个水。”
屋中的几人都是没在意,睡的睡,喝的喝……
…
“啪!”
一声瓷碗打碎的声音响起,也是让李二有些迷糊的脑子略为清醒了一下。
他抬起眼,发现是自家大哥手中的酒碗摔在了地上,其人也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是…几时了?
李二摇了摇愈发沉重的脑袋,努力的扭头看向了窗台边的残烛。
这蜡烛…已经燃了这么多了吗?
张麻子人呢?大冷天的,放个水要这么久?
李二记得张麻子出去时,蜡烛可是才燃了一小截的。
“莫不是醉倒在了茅厕旁?”
心中之前用酒水勉强压下了的愁思又是冷不丁的窜了出来,李二支着桌子,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他要去找找张麻子。
于是李二便摇摇晃晃的走到屋门口,伸手推开了屋门。
这一推,才发现张麻子早已站在了门外,一动不动。
“你这是搞什么鬼?”
李二勉强撑着厚重的眼皮,对着张麻子问道。
而对面的张麻子则是没有回应,仍然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不冷…”
李二还没问完,便有一阵凛冽寒风,裹挟着几许雪花从张麻子的身后吹进屋中。
这冷风也让李二迟滞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这时,他才发现了张麻子的异样。
其人眼眶睁得极大,鼻孔,耳朵处都是塞满了水草,整个人浑身湿漉漉的,身形更是肿胀了一圈。
就像是青岩江中那些泡得发涨的尸体一般……
李二的眼睛陡然睁大,有些慌张地往后退了退。
“张…麻子?你这是…怎么了?”
张麻子还是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张开了那张泡得发肿的大嘴,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无声大笑一般。
“啊!”
李二见状吓了一大跳,猛然退到了桌旁,又摇又喊其他人,随即又是忙不迭的朝桌后退去。
其余几人本来睡得死死的,被屋外冷风一吹和李二这么一闹,也是纷纷迷糊起来。
几个人看到了门口的张麻子。
“张麻子?”
“你站着那干什么?”
“快进来啊大冷天的!”
…
“他遭了妖怪,他遭了妖怪!”
李二颤抖着大喊道,这一喊,也是引得其他几人摸不到头脑。
李大刚想回头问个清楚,突然一阵撕裂的巨痛在他腹腔处炸开!
他喃喃低头看去,却发现一只血手正在其中来回搅拌……
“啊啊啊!”
李二见到自家大哥瞬间惨死,心中刚积攒起的一点勇气便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想朝后屋逃去,便又听到身后接连响起了几声凄厉的喊叫。
他颤抖得更加厉害,一不小心之下,却是突然扭了一下脚,随即摔到在了地上。
李二还想再继续朝里爬,鼻头却突然闻道了一股江中鱼腥的臭味。
他茫然抬头一看,却发现张麻子的大脸已是贴在了他的眼前。
那张嘴仍是张得大大的,像是在嘲笑一般……
…
秦宁操纵着魇鬼飘在空中,冷眼旁观着屋中的惨剧。
这只是一场李二死前残留的恐怖骇境……
在他的眼前,万妖池陡然浮现。
【名称:伥鬼】
【种类:鬼】
【修为:未知】
【神通:起底沉浮,往来无阻】
【服从度:无】
【法种:无】
【概述:江河边多伥鬼,往往呼人姓名,应之者必溺,乃死魂者诱之也】
原来是只伥鬼……
秦宁看着脑中的万妖池,又看了看屋中正在“大快朵颐”的张麻子,也是不由的陷入沉思。
这只伥鬼显然是之前被某种东西给限制了行动,寻不得吃食,饿得狠了。
是谁…困住了它?还把它的形体给抽离了?
虽然之前在屋中便已经猜到了部分答案,但在这时,秦宁还是不禁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
秦宁仔细回忆起了先前屋中几人的讲话,随即便从其中摘出了几条关键的线索。
醉春楼,以及其中的牛大管事!
而这只伥鬼,明显就是醉春楼要李二他们所运送的东西!
醉春楼的大名,秦宁还是知道的,那是整个安平坊最为气派和有名的艳雅青楼,往来于其中的才子佳人,富商勋贵更是无数。
这样的大青楼,背后的关系层层叠加,错综复杂,也是受到整个临安城的注目。
如何会有伥鬼这种阴邪之物?
还要许高价让人偷偷摸摸的运送出去……
秦宁不由地在其中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
而此时屋中的伥鬼将附身的张麻子也掏空了后,显然也是吃得饱了。
微微一顿后,便有一道虚影脱离了张麻子的身躯,朝风雪交加的漆黑屋外而去。
秦宁看着其缓缓飘远,也没做追上去这种无用功,反而是意念一动,随即便在现实中醒了过来。
他看着身旁的几具尸体,沉思一阵后,便起身朝外走去。
关于醉春楼的事,屋外不就正有几个高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