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对于武连靖的动作片蚕豆人的打分相对保守,5.8也太低了。
他老哥的卖座电影,主打的就是一个节奏明快通俗易懂,二话不说就是干,虽然不是很对蚕豆文青的胃口,但从可看性来讲也都有7分上下的水平。
现在的5.8表明有过半的打分者打了3分以下,说明剧情存在硬伤或是明显的三观不上,连海量的武连靖铁粉都救不回来。
考虑在华国拍摄军事题材需要相关部门审核,不太可能出现屁股过歪的情况,那就是说是剧情节奏出了问题。
快速浏览了几条“涉嫌”剧透的评论,陈一鸣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测。
“武哥,可能还真是故事架构的问题,虽然我没看过电影,但单看剧情梗概也能找到槽点。”
武连靖迫不及待道,“一鸣你就别卖关子了,问题在哪里你快说。”
陈一鸣又问道,“武哥你用的还是以往合作的剧作家吧,剧本也是你提了大框架他们来填充润色的?”
武连靖回道,“是啊,做熟不做生嘛,因为是转型之作,不是更应该找熟悉我风格的老班底吗,免得步子迈大了扯到蛋。”
陈一鸣笑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们彼此熟过头儿了,你说的谭老师还是按照你以往的风格来做剧本,孤胆英雄天生就不适合放在军队这个格外强调纪律和集体的地方,直接搞嫁接怎么可能不违和呢?
我能理解谭老师的创作思路,独角戏的特质要保留,欲扬先抑的创作手法也合乎传统,只不过他忽略了一点,就是军队本身就不适合过分突出个人,实在非要突出也不是不行,但需要做大量的铺垫。
首先第一点,故事放在华国西南边境就有问题,没有跟观众拉开心理距离,让整个故事从可信度上就打了折扣。
武哥你想想,华国观众心目中个个兵王的特种兵,不仅被雇佣兵偷袭,还损失惨重,要靠你拼运气加上临阵爆种才能反杀,是不是有些违背常识?
我这里的常识指的是大众的意识惯性,你在电影里再怎么凸显反派雇佣兵的牛逼之处都没用,外战的情况下华国一方损失惨重,观众理智上过得去感情上也过不去。”
对面的武连靖几次想开口辩解,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显然这一点他无力反驳。
在陈一鸣看来,谭编剧就是给武氏动作片套了个特种作战的壳子,底层逻辑纹丝未动,这么操作不出问题才是奇迹。
武连靖沉默半响才续道,“还有吗,一鸣你接着说。”
陈一鸣都有点儿不忍心了,这位老哥在行将息影养老的年纪毅然转型,单说事业心比自己这条咸鱼强上八百条街,简直是闻者感怀见者感动。
如今陈一鸣的话几乎等于直接否决了军事动作这个方向,这种打击甚至比票房失利还要更重一些。
因此他鼓励道,“武哥,军事动作确实是条新赛道,也是你转型的好机会,爱国牌又不是天生必须挂国字头前缀,我很赞同你的决断。
只是剧本框架方面,不好直接套用你以往惯用的模式,要编排得更精细一些。”
武连靖咕哝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道,“一鸣你是行家,如果你来改编这个故事,要怎么改?你放心,我不白用你的脑子,老哥儿我必有一份诚心。”
陈一鸣呵呵一笑,“这有啥的,武哥你严肃了,你要不嫌我指手画脚,我就随口说两句,有用最好,没用拉倒。
军事题材就得打爱国牌,还要大打特打,电影说白了就是情绪消费,在华国拍军事电影,只能而且必须是唤起爱国热情,否则那不就正治不正确了么。
至于怎么打,就需要把故事放回到华国视野来考察了,武哥你的片子讲西南缉毒,主题肯定没问题,但动手的地方错了。
反正都是打毒枭,何必费劲巴力拼凑合理性把坏人放到国内来呢,都特种兵了,主动出击不好吗?
特种精英域外擒凶,寡不敌众是不是就有了由头,伤亡惨重是不是也没那么突兀了?
我知道你是考虑到过审,域外执法确实有些出格了,不符合华国的低调作风。
不过咱们可以换一个背景,退伍特种兵海外务工怎么样?现在华国工程队在中东、非洲可是遍地开花,绑票之类的险情也不止一桩了,老百姓都很熟悉。
而咱们国家又是历来都有不干预别国传统的,遇到当地内乱最多也就是撤个侨,至于那些到不了机场港口的同胞就鞭长莫及了,这不正是你这个孤胆英雄的舞台么。
现在你把雇佣兵设置得多牛逼都没关系,要挂也是挂本地土著,观众总不至于跟死了的黑叔叔共情吧?
枪战、动作、正邪对抗,你想要的都有,解救同胞海外扬威,再爱国没有了,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电话那头儿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显然武连靖此刻的心情颇为激动,以至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一一鸣,有时候我真想扒开你的脑子看看你的脑沟回是怎么长的,这也太轻描淡写了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示了,给你票房分红怎么样,1个点别嫌老哥儿我抠唆,再多我就摆不平了。”
陈一鸣笑道,“武哥你这么隆重我可当不起,不是什么出奇的主意,你们自己总结一下也能想得到,早点儿晚点儿的事而已。
你要真想拍这个,给我挂个策划的名,等你票房大卖的时候有个拿红包的由头就行,我说的只值这么多,再多我背不动。”
武连靖咂摸着嘴一时无言,留下一句“不打扰你度假回头面聊”就挂了电话。
旁听了半天的安西西面带询问看过来,陈一鸣摊开手自吹自擂,“出个主意罢了,直接出剧本太打脸,老武也为难。你男朋友厉害吧,武连靖都追着我答疑解惑,”
安西西笑答,“是啊,厉害死了,这么大个人还在儿童雪道滑雪,我都拍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