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咚咚!咚咚!”
恍惚中的祁连从一个熟悉的迷梦中醒来,梦中那声类似火车轰鸣的闷响,带来了淹没他出生村庄的洪水,带走了他还在睡梦中的所有亲人。
但是上辈子的祁连不可能真的见到了那景象,因为从漂浮在洪水上的脚盆里,被抢险救灾的消防队官兵救起时,一测祁连的骨龄,才刚满月。
所以没人说得清祁连是怎么活下来的,是他素未谋面的父母,还是其他什么人,不得而知,从那之后,上辈子的祁连就生活在了福利院里。
只不过成年之后,那阵恐怖的类火车鸣叫声,总是会给祁连带来噩梦。
直到后来,在山里道观修行的那段日子,祁连才在一个山洪暴发的夜晚再次清醒着听到了那个声音,那是山鸣。
而这次,原本还半梦半醒,现在瞪大了双眼只看见坑洼花岗岩底的祁连,确信那声音真真切切地追到了这里,哪怕外面倾盆的大雨,还试图夹杂着闷雷声来掩盖。
“WC!”
祁连翻过身去,准备踹开睡在自己外侧的南宫,因为他现在这个角落,平躺下来正对一臂距离就是花岗岩,连起身都做不到,但是等他真的转过头来时,又被吓一跳。
傻大个南宫,睁大的眼睛里反射着篝火的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呢!
“南宫,你…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祁连一时被吓到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咕咕咕!”
南宫的肚子代替了他的嘴给了祁连一个尴尬的答案。
“朕不是每次做饭前,都会亲自问你们够不够!够不够吗?现在赶快给劳资闪开!”祁连有些抓狂地吼道。
直到这时,南宫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往外挪了一两步后,站起来让开空隙,供祁连爬出来。
“主上!发生了什么事?”守夜的芳一循声走过来疑问道。
“叫醒所有人!立刻!”
说罢的祁连奔向最近的老头易川,可是刚迈出一步,祁连突然停住了,只是转头盯着洞外越下越大的雨幕。
然后,祁连没头没脑地发问道,“这场雨从我们下午回来开始就没停过吗?”
而本来已经来到另一边角落,打算叫醒他看守的两个野人孩子的芳一被祁连的话问愣住了,随口回答道,“应该是的!主上,奴婢不久前和南宫换班时,问过南宫,雨一直没停过。”
“那就不用扰人清梦了,既然他们到现在都没被我们这么大动静吵醒,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有什么不测,也走的安详些。”祁连说完,当即盘腿坐下,勾勾手掌示意还傻站在原地的南宫过来。
接着对芳一小声说道,“去把我们从野人棚子里找到的咸肉干全部拿来。”
“主上,您饿了?”芳一不敢怠慢地把一个兽皮袋拿到了祁连面前问道。
“朕不饿,他饿!”
祁连接过袋子递给站在一边流口水的南宫,后者根本不敢接地摇摇头,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边的芳一一眼。
“主上,今天下午下雨,我们没来得及去找到食物,昨天您带回来的鱼又吃完了,这是明天的口粮。您吃也就算了,怎么能给我们这些奴婢浪费呢?”芳一代替南宫出口回答道。
“唉!”祁连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个头头当的不够称职,他这两天光顾着和手下三个人玩心眼子,保全自己,根本没有深入去计较芳一他们三个是不是吃饱穿暖。
而且很显然,祁连还是没有真正想着接受自己真的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事实,不然的话,储蓄食物、储蓄食物、储蓄食物,他前世从第一天开始荒野训练以来,就置于首位重要的事他不会不放在心上。
这只有一种解释,他祁连还在潜意识里觉得也许明天一觉醒来,自己就会躺在现代的医院里了。
如果不是今天被那个噩梦般的山鸣惊醒,他祁连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醒悟过来自己这不自然的状态,以至于酿成大错。
想通这些的祁连,语气沉重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计算口粮多寡的?又是什么时候决定为朕省下口粮的?”
低下头的芳一不想承认,但是他自己和旁边南宫的肚子的不绝如缕的“咕咕声”造了他们的反。
“吃!把这些肉干吃下去,朕去给你们拿水来!吃到你们饱为止!”
耳朵敏锐地察觉到那声催命的山鸣越来越近的祁连,眼眶有点红地起身去拿自己预备在火堆附近的铜胄中放凉的凉开水。
“不,不用了,主上,我这里有上半夜守夜接的新鲜雨水。”南宫拉着祁连坐下,然后献宝一样拿出自己别在腰后的羊皮水袋。
但是,祁连把头别到一边去不看南宫两人,接着别开他的手,一把抢过水袋扔到一边,然后闷不做声地快步去捡铜胄,顺便拿了两个干净的竹筒过来。
“吃!赶紧吃!如果还让朕听到你们肚子的响声,朕就杀了你们,朕…一贯…就是这样的暴君!恶主!”
等把铜胄和竹筒塞进南宫怀里,总算是察觉出祁连呜咽的声线有些不对的南宫刚想起身,芳一就拉住了他。
“主上!南宫不像芳一那样聪明,也不知道除了做奴仆之外的礼节,但是自前日主上您留下奴婢的性命、还赐下灵药治好了奴婢的肚疼开始,南宫就下定决心,跟定主上,九死不悔。所以,若是主上有什么吩咐,只要告诉南宫,我一定做到。”
“奴婢芳一亦是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