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怎么就这样死了,一门亲事等着你,快回来…”
“我就不该让你们入伍,兄弟几人,全去了长平。”
“等了三年,等来的是噩耗!”
“全死了,死光了,我们的命太苦。”
“以后,可怎么办呐?”
邯郸城内外,一眼望去,几乎家家戴孝,户户治丧。
“我儿的遗体,暴秦肯不肯归还。”
王宫前,围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有小孩有老者,青年男子则屈指可数。
“肯归还吗?”
在场的,超过一半是妇人,她们脸上写满疲惫。
十分明显,这些天经历过哀伤,以泪洗面是常态。
“抱歉,暴秦不肯归还遗体,说是到了时候,自会返回家乡。”
代祖父廉颇出面,廉晓愧疚的说道。
秦将白起说了,俘虏的赵军们不会归还,以后自会回乡里,连三岁孩童也听得出意思。
“不是真的,对不对,说啊,快说不是真的!”
人群拍打着墙体,不住的嘶吼。
“这是真的,没能说服秦军,把将士们还回来。”
廉晓的心里不好受。
“这些秦军,怎么不去死!”
“暴秦,一定会有报应的,杀了这么多的人。”
“连遗体也看不见,没有半点人性,死了不得安宁。”
“嗷嗷,嗷嗷。”
原本,遗体是最后的安慰,结果秦军不肯归还。
刹那时,不少人直接昏死,更凄厉的哭声响起。
“暴秦趁早灭亡了事。”
廉晓恨恨的说道。
“杀了秦人,绝不放过他们,质馆不就有暴秦的公子?”
无论哪一人,对暴秦的恨意达到极致。
“对,今天非要杀了他,杀了他。”
一帮人浩浩荡荡,奔向暴秦质馆,质子居住的地方。
这质子是嬴策的堂弟,小叔的第十二个儿子,嬴异人,派来赵国数年了。
曾经,他就在这一座质馆,渡过自己的质子生涯。
“王上,大量庶人,农人离开王宫前,直奔暴秦公子去了。”
楼昌赶来汇报情况。
“问寡人做什么,快,带禁军护住暴秦的质子。”
赵丹猛得一个激灵。
“禀王上,听闻消息的人,部分往暴秦的馆舍去。”
紧接着,赵胜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季叔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惊吓到赵丹。
不借求和名义,耗着暴秦拖延时日,大赵无法及时调集军队,粮草器械等。
还有联络各国的使者团,即将出发,争取他们的援助。
暴秦使者死了,双方谈都不用谈,大赵危矣。
“赶快派禁军,把暴秦使者,连同质子接到王宫,避一避风头。”
赵胜急忙说道。
“唉,真想把秦人宰了。”
廉晓的心里不是滋味,无法手刃对方就算了,居然要保护仇人。
“骗过暴秦,为我大赵争取到时日,随你宰。”
赵胜理解从中的不好受。
比肩暴秦的军事实力,就这么没了,再无争雄天下的可能性。
整整四十多万青壮,大部分属于主力,里面的将士,不乏从边疆抽调过。
“好吧。”
要杀不是眼下杀,廉晓强忍动手冲动。
祖父的念头比自己强烈,仍没动手,大局为重啊。
“加快点速度,别来不及。”
赵丹叮嘱道。
“唯。”
廉晓不作多言,调禁军去质馆,及暴秦使者所在的馆舍。
“王上,举国上下皆戴孝,莫为难正生事的庶人,农人们。”
赵胜不怪他们,死的人多到无法呼吸。
事关大赵的存亡,哪怕侄子要降罪这些人,很正常的事。
“何止庶人,农人他们,寡人都想亲手宰秦人!”
赵丹恨得牙咬牙。
意味着,大赵再无和暴秦一较高低,竞争天下的资本。
而自己,失去成为雄主的机会,反而成了庸主,岂能不恨?
“先忍忍,王上。”